郝昭冷眼看着前赴后继而来的五溪蛮人,只是凭借这样的勇力,没有其他安排的话,就算是五千五溪蛮兵全部拼光,也动摇不了寨墙分毫。
那关平真的如此没有脑子?亦或者他是想做些什么?
就在郝昭猜测之时,距离营寨五里外的地方,关平率领两万五千荆南士卒突然停止了前进。
这里已经可以隐约听到营寨那边传来的喊杀声了。
关平的副将疑惑的问道:“将军,沙摩柯那边已经打起来了,我们应该快速前去增援啊,为何停下行军?”
关平沉声道:“你以为我们出城大举而来,那徐晃会没有防备么。我们如果一股脑的冲上去,只怕会陷入重重包围之中。”
副官闻言一愣,会不会被包围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去援助沙摩柯,只怕沙摩柯就这么被卖了,五溪蛮会死得毫无价值。
关平一眼便看透了副官的想法,他劝解道:“不必想那么多,沙摩柯将军的付出会有回报的。他那边攻势越猛烈,敌人就越难觉察我们的意图。”
副官赶忙问道:“不知将军的意图是什么?”
关平冷笑道:“那贾文和自诩智者,我军的动向又不做任何隐藏,想必那贼厮已经做好了伏击的准备。既然如此,我们不如摸向他们可能存在的伏击点,逐一将其击破。如此一来,我们今夜战胜十万益州兵也不是不可能。”
副官一听兴奋了,他本是抱着死志出来的,但如果能胜,如果能活,谁又会一心求死呢?
不过副官也不是蠢人,他细思过后,还是觉得关平的计策可行性不是很高。
只听他忧虑的道:“如果我们变道,只怕徐晃的斥候们就会把情报传回去,届时……”
关平笑道:“无碍,你率领五千人继续朝着营寨进发,每人手中多举火把,营造大军前行的样子。我率领两万人伏于黑暗之中,快速穿插到他们的伏击点处。只要我们速度够快,他们就没办法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听到关平这么说,副官虽然知道自己这么做的危险性很高,但依旧义无反顾的拱手领命。
关平欣慰的拍了拍这个跟随了父亲多年的军中悍将,一切都在不言中……
……
很快,两支人马便分头行动了,副官大张旗鼓的领着五千人继续挺进。随后关平率领两万大军没入黑暗之中,朝着他认为的最佳伏击地点而去。
而他目标所在的方向,竟真的有大军潜伏的痕迹。
只见这处林地内,多有大军践踏的痕迹,其中还有影影绰绰的黑影,只是那些黑影一动不动的,看着极为诡异。
关平率军一路快马加鞭而来,他看着地上的痕迹,不由得一阵兴奋。果然所料不差,被他赌对了。
正当关平狂喜的率军摸入林地后,才发现事情好像和他预料的差别很大。
预料中的喊杀声没有响起,有的只是前军传来的慌乱声。
关平也顾不得隐藏踪迹了,他策马来到前军,映入眼帘的是成片成片的假人,前军的将士们也在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惊疑之色。
关平只觉得手心和后背溢满了冷汗,他知道,敌人预判了他的预判,只怕下一刻……
……
下一刻,只见周围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喊杀声更是震天而起,只见林地正西方向,徐晃的大纛立了起来,战鼓声震天而起。正南方向也是旌旗招展,代表着贾诩的旗帜屹立正中,透着无边杀机。正北方向也是如此,几面耳熟能详的益州名将的大旗在那里来回穿插,号角声更是摄人心魄。
关平环顾一圈,发现来路的正南方向是最安全的。虽然此行他本就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但他并没有想过白白送死,如果陷入重围,他死得就毫无价值了。
如今只有突围出去,寻找一个有利的地形,与敌军拼死一搏才是最好的选择。
关平呐喊道:“众将士听令,随我突围啊!”关平周边的令旗官立刻摇旗呐喊,将信息快速的传递出去。
随后关平一马当先在前,带领慌乱的士卒们朝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他记得来时的路上有一处坡地,那处坡地虽然不是很险要,但也算得上是易守难攻了。选择那里结阵决战绝对不会错。
关平一路策马狂奔,行至坡地不远处时,他才发现,两万大军虽然慌乱,但却没有遭遇什么损失。
也就是说,敌人预判了他的预判,设置了这么一个伏击,竟没有打算攻击他们?
那徐晃和贾诩想要干什么?只是为了吓退他们吗?
不对!关平把脑海里离奇的念头甩掉,有谁会去做这么愚蠢的事情……那贾文和必有所图。
就在关平胡思乱想之时,军队也跟着他走到了坡地之上。
突然,坡顶上人声鼎沸,火光涌动!
只见一将站在坡顶,冷笑道:“吾乃大汉镇西将军,徐晃是也。关平小儿,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关平大骇,这一夜的行军,他总感觉自己一直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看来……自己根本就在敌人的步步算计之中。
那贾文和……真的如传说中一样可怕。
看着身后经过一夜奔波,早已疲惫不堪的将士,关平无力的发现,对方还未开战,就已经将己方的战力消磨殆尽了。这样的仗还怎么打?
回想起自己下定决心出城一战的一幕幕,从始至终,那个人都将他们的心态和决策算计在内。甚至是刚刚的伏击点……他都算好了要怎么安排自己才会按照他的想法突围……来回的折腾,看看现在麾下的士卒,不立刻丢下兵器乞降就不错了,还谈何再战。
此时关平惊怒交加却又无能为力,紧握着大刀的手青筋暴起,所有的愤恨与绝望化作一声嘶吼,随后他舞刀朝着坡顶直冲而来。
面对着关平狂暴的冲锋,徐晃只是不屑一笑,这里已经被益州大军四面合围,那关平已是插翅难飞,临死前的疯狂罢了,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