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轻轻拂过黎亭,带着一丝凉意,也带着狂暴的杀气。
吕布眼神凶戾,宝剑眉依旧威武神气。束发冠上的雉鸡尾迎着微风轻轻飘洒,一身精铁打造的铠甲显得杀气十足。手中方天画戟反射着淡淡的月光,更显寒气逼人。
赤兔马就立在他的身侧,正焦躁不安的刨动着地面。
陈宫从身后快步走来,在吕布的身后拱手道:“主公,我已将军营布置完毕,天色不早了,请主公早点歇息吧。”
吕布并未回头,他盯着不远处好似陷入一片死寂的北军营地,沉声道:“今夜,注定无眠。”
陈宫蹙眉道:“北军远道而来,今夜应该是不会发动夜袭的,再者我已经将防范布置好了,只要北军夜袭,我军都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吕布摇了摇头,这是他对于沙场的嗅觉,而这种感觉却无法进行表达。
陈宫刚想开口再劝,却见吕布瞳孔一缩,冷喝道:“来了!”
陈宫一愣,他突然感觉到地面的震动。
……
“杀…”
黎亭的喊杀声震天而起,四面八方都燃起了火龙,朝着吕布大营快速扑来。
吕布正欲翻身上马前往迎战,宋宪、魏续便联袂而至。
他们快步走到吕布身前,拱手作揖道:“主公,北军来势汹汹,大营恐怕守不住啊。”
吕布冷哼一声,言道:“守不住也得给我守住,否则大家都得死。”
宋宪和魏续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狠辣,随后魏续言道:“郝萌、成廉、侯成三位将军分别去了东、西、北三营守护,我等愿随主公前往南营。”
吕布眯着眼睛看着两人,他自然是知道,前往南营如果事不可为还有逃脱的机会,毕竟他们也是要一路向南逃窜的,相比另外三营,南营的逃生机会肯定更多。
但是吕布也不拆穿,他本就做好了从南营突围的准备。于是他言道:“也罢,你俩随我一道吧。”
宋宪急忙上前,一把握住吕布的方天画戟,言道:“主公稍歇,我来为主公扛戟。”
吕布点了点头,不疑有他的松开了画戟。就在这时,魏续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缓缓靠近吕布侧后方。
陈宫站的位置刚好被吕布挡住,并不知此时魏续手中的动作,他只是有点好奇魏续走上前要干什么。
吕布递出画戟之后,正好朝前踏出一步,而这一步,也让陈宫看清了魏续手中的动作。
眼看魏续的匕首就要刺出,陈宫急忙大叫道:“主公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吕布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直接就朝后砸出一拳。
这一拳可没有任何留手的意思,那猎猎拳风甚至激起了破空之声。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擂在了魏续的胸口,而魏续的匕首此时就距离吕布不足一寸,但匕首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只见魏续如炮弹般飞出,在空中洒下漫天血花还有破碎的衣甲,匕首也跌落在地。
宋宪见状,直接持着方天画戟朝着吕布劈头而下。
吕布冷哼一声,一个后撤步躲开戟锋,随后长剑出鞘,一剑迅猛落下,在宋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将他的双手斩断。
宋宪惨叫一声,随后连同方天画戟一起栽倒在地。
吕布捡起方天画戟,脸上都是冷意,他狞声问道:“吾待汝等不薄,为何要行刺于吾。”
宋宪此时疼得满地打滚,哪里还能回答吕布的话。
吕布不再多言,上前一脚踩在宋宪的胸口,方天画戟狠狠落下,宋宪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陈宫正欲上前查看,吕布却回头一个满含杀意的眼神将他吓住。
随后吕布眼中的杀意逐渐收敛,他看了一眼另外一边胸膛凹陷,早已死透的魏续,冷声道:“公台在中军大营总览战局,我去南营守卫。”
言罢,吕布跨上赤兔,不再给陈宫说话的机会,策马扬长而去。
陈宫木讷的看着吕布离开,他并没有立刻前去组织战局,而是叹了一声,随后席地而坐缓缓闭上了眼睛。
吕布不坐镇中军,反而坚持去南营,陈宫用屁股想也知道吕布想干什么,此时他早已心如死灰,不愿再动了。
……
与此同时,吕布军四面营地都爆发了战事,北军铁骑势如破竹,陈宫布置的防御圈就犹如纸糊的一般。
不是说陈宫的战阵布置有问题,恰恰相反,他的军阵布置暗合五行之道,四通八达又环环相扣,可谓是上好的战阵布置了。
只可惜此时吕布军人心惶惶,本就没有多少人敢于跟士气如虹的北军死磕到底,再加上北军攻势迅猛,所以很快就冲开了各处防线。
西营方向,郝萌很快就遇到了突杀而来的张郃。
两人本就在尧山大战过,郝萌自知不是张郃对手,在看到张郃之后便果断调转马头就跑。
张郃尾随着郝萌一路冲杀,这让本就士气低迷的吕布军大乱起来,看到主将都在败逃,不少吕布军的士卒丢掉了手中兵刃也开始四散而逃。
张郃见状大喜,他连忙降低马速,就这么撵着郝萌一路朝着吕布中军大营而去。
可惜天有不测之风云,郝萌在前面亡命的策马狂奔着,结果迎面撞在了一个慌不择路的小兵身上,小兵惨叫一声被撞出三丈开外,郝萌的战马也应声栽倒,将郝萌甩出老远。
待张郃赶至,只见躺在地上的郝萌早已口鼻出血,没了动静。
……
北营方向,周星率领陌刀营缓缓压上,在面对如墙而进的北军陌刀营,吕布军也很快失去了斗志。
这上前就只有被剁翻的份,谁还敢不要命的上前。
就在吕布军濒临崩溃的时候,北营主将成廉义无反顾的杀了出来。只见他率领自己的三百亲卫迎上了陌刀营,结果不言而喻。
成廉甚至还没碰到周星,便被一柄陌刀连人带马砍翻在地。
随着成廉的战死,北营的溃败已成定局。
……
东营方向,侯成站在高台上大声的嘶吼着,吕布军的将士还算进退有度,扛住了北军一波强过一波的冲击。
典韦见此情形,顿时怒火中烧,他亲自率着亲兵压到了东营寨门处,只见他将双戟狠狠插入门中,随后虎吼一声双臂青筋暴起,寨门应声而碎。
典韦长啸一声,身先士卒的杀入吕布军中,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北军将士更是士气高涨,攻势也愈发强烈,将吕布军的防线步步压退,吕布军每退一步,便得留下数不清的尸体。
此时的吕布军再无战意,任凭侯成如何怒吼调动,将士们却都只顾着自己逃跑。
侯成咬着牙拔出环首刀便要下去搏杀,就在这时,一杆小戟如电而至,侯成下意识的抬起刀柄。
“叮……”的一声脆响,侯成只觉得虎口发麻,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退出两步,再看手中的环首刀,竟已断成两节。
还不等侯成从惊骇中反应过来,典韦便已飞身而至。
只听一声暴喝传来:“给俺过来。”
典韦一双大手就如钳子一般牢牢的抓在了侯成肩上,将他如同小鸡般拎了起来,随后摔翻在地,只有身后的北军士卒上前,将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侯成捆缚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