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刚刚率军仓皇出逃,他身旁兵不过千人,将不过李堪一人。
此时的韩遂已经跑出琉山道口数里,他哪里还顾得上黄忠会在哪里伏兵,现在的他只想着尽快远离那片人间炼狱。
跑或有一线生机,留则是必死无疑。
只是田丰大军到此,又怎么可能会给韩遂留下死灰复燃的机会。
刚刚跑出一处峡谷,韩遂便勒停了战马,因为他的正前方,一杆黄字大旗迎风招展。
黄忠便立于大旗之下,他身周至少有数千骑士严阵以待。只听黄忠哈哈大笑道:“元皓所料果然分毫不差,某家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韩遂老儿,你是自己下马授首,还是等我去取?”
韩遂嘴角抖动,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然没了任何机会,看着背后峡谷人影幢幢,想必此时,回头的路也已经被截断了吧。
李堪见状,紧了紧手中的长柄大斧,怒吼一声:“匹夫休得猖狂,待某来会会你。”
李堪本就是韩遂死忠,正所谓主辱臣死,就算明知不敌,李堪也愿意为韩遂流尽最后一滴血。
黄忠见状,大喝一声:“好胆。”便拍马而上,凤嘴大刀劈头盖脸朝着李堪剁去。
李堪也不躲避,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只见他抡圆了大斧,也照着黄忠的头颅砍去,这已是搏命的招式,他要的就是与黄忠同归于尽。
但黄忠又怎会让他如愿,黄忠大刀去势不减,就在两马交错的那一刻,凤嘴刀突然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大斧还未落下之时,已经当先劈在了斧柄上。
精铁打造的斧柄应声而断,随后凤嘴刀狠狠落下,竟将李堪连同他的坐骑一刀两断。
鲜血瞬间溢满了沙地,北军顿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喝声,反观韩遂这边,千余人死气沉沉,骑士们眼中都闪烁着不安。
不知是谁先弃了手中兵器,韩遂身后的骑士也接二连三的丢掉兵刃,翻身下马投降。
韩遂见状,也不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幕,随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大势已去,再挣扎已经没了意义。
黄忠骑着战马缓缓踱步到韩遂面前,却见韩遂嘴角溢着一丝鲜血,人却已经没了声息。
……
琉山道口的战事尘埃落定,战斗结束的速度可谓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当大家都以为韩遂借助地利优势,至少可以拖延个几月的时间的时候,谁知下一刻,韩遂兵败身死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陇西太守李参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顿时痛哭流涕,他本就是韩遂的至交好友,如今好友身死,怎么不叫他肝肠寸断。
李参在太守府为韩遂摆开灵堂祭奠,但祭奠当天,大将张横便率兵包围了太守府,并将李参当场斩杀,随后率陇西全境归降北军。
再说西凉武都郡,因为武都与汉中接壤,故而阎行本就是借道武都而入汉中。
对于阎行前往汉中,武都郡的军阀侯选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并未与阎行有所交集。
待阎行大军过境之后,他便举武都之兵,尽数归附北军。
至此,西凉方定!
平定西凉之后,汉中张鲁立刻遣使带着大量的物资进入西凉求见田丰,并表达了愿连连上供的意思。
田丰不置可否,他知道此时还不是吞并汉中的时候,现在北军的阵线已经拉得太长了。
如今西凉之地的重中之重,当然是稳住边疆,牵制住羌族,等待北军整治好中原之后,再腾出手来收拾羌人。届时拿下汉中,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对于张鲁如此示好,田丰表示不能理解,明眼人谁看不出北军迟早要对汉中用兵……这只能说,汉中绝对有北军的“好朋友”,却是不知这位“好朋友”到底是怎么给张鲁洗脑的。
……
此时早已从陈风中军大帐出使归来的杨松,在自家奢华的大院中连续打了几声喷嚏,随后他揉了揉鼻子有点不明所以。
过了片刻,他便哼着调子踩着轻快的步伐回了书房,那里的暗室中可是藏匿着不少北军赠送给他的了不得的宝物啊。
……
————
许昌城,十万大军正缓缓开拔,直扑宛城方向。
陈风在许昌留下五万大军,并且让张辽为主,王传为副,总览豫州战局。
十万大军兵锋所向,目标已经极为明确,中原在失去了刘备与曹操之后,试问吕布又能拿什么和陈风相抗。
大军行至中途,见天色已晚,陈风便下令安营扎寨。
夜间,用过晚膳的陈风正打算歇下,却听帐外喧哗,于是在帐中问道:“何人深夜闹事?”
他知道自己的部下就算深夜拜见,也不会闹出这等动静,能够被亲卫们阻拦的,那就只有陈风不想见的人了。
陈风话音刚落,帐外便有呼声传来:“陈登求见镇北王,求见镇北王啊……还请镇北王赐见,陈登有要事相商啊……”
陈风皱了皱眉,暗道看守陈登的那些个士卒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会让陈登溜到这里来。
其实这事还真不怪那些士卒们,陈登今夜先假装腹痛难忍,让士卒带他出了看守他的军帐寻军医,随后在半道上假借如厕,骗过看守一路寻着北军大营的布阵痕迹来到这里。
期间自然是碰到了不少巡逻队伍,只是陈登都信誓旦旦的咬定,乃是镇北王召见。
巡逻的卫士们一想也是,如果没有自家主公的口令,此人怎么会来到此处,于是也不加盘查,便都放行了。
陈风本不欲见,但是徐州的事情他早在从许昌出征之前就已经布局好了,就算这个时候陈登回返徐州,也翻不起什么浪来,他倒是想听听陈登想要说些什么。
于是陈风便淡淡的道:“进来吧。”
陈登快步进了大帐之后,刚刚在外拉扯得有些凌乱的服装也顾不得整理了,直接纳头便拜:“小人陈登,叩见镇北王。”
陈风嗯了一声,便言道:“元龙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陈登头也不抬的急声说道:“自然是为徐州而来,还请镇北王高抬贵手,给徐州一条生路吧……”
陈风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随后饶有兴致地问道:“你怎知我要对徐州用兵?”
陈登浑身一颤,他急忙抬起头来,看到陈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急忙又俯下脑袋,言道:“镇北王拿下许昌之后,却迟迟不肯召见在下,在下料定…在下料定征北王定然已经对徐州有了计较。既然镇北王拿定了注意且不欲见在下,那自然是打算用兵的……在下仅代表徐州百万军民,求镇北王念在徐州主动归降上,高抬贵手吧。”
不等陈风开口,陈登继续言道:“徐州久未经战乱,可谓是中原诸州中,最为殷实的一州了,想必一个完整的徐州,可比一个动荡的徐州对于北军更有作用。在下不才,愿代表徐州所有势力,归降北军啊。”
陈风看着眼前跪得笔直的陈登,暗道一声这个陈登确实算得上是个智谋之辈,但欣赏归欣赏,不是一路人始终是不能为北军所用的。陈风嘴角微微一挑,轻声说道:“一个听话的徐州,可比一个掌控不住的徐州重要多了。”
陈登闻言浑身发抖,脸色也瞬间苍白起来。
他急忙抬起头来,言道:“登愿代表徐州所有世家,为镇北王献上忠诚。”
陈风笑了,笑得极为大声,他挥手言道:“你代表徐州世家的忠诚?哈哈哈……曹孟德掌控徐州多年,亦未曾让徐州为自己所用。大战当前,你们徐州世家竟为了自己在孤面前有所谈资,撤掉了对青州的支援,致使曹洪孤军无援,战死沙场。你们的忠诚?孤可无福消受。”
陈登立马辩解道:“北军携天威而来,就算我徐州倾全州之力,亦是不能与北军相抗啊,请镇北王明鉴!”
“明鉴?”陈风笑着道:“你要孤明鉴什么?明鉴你们凡事以家族为先?明鉴你们一有机会便可能在背地里对孤动刀子?明鉴你们继续盘踞徐州脱离我中央管辖?”
陈登顿时浑身一软,陈风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证明这件事情已经没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他颤颤巍巍的言道:“镇北王真打算对我徐州世家赶尽杀绝吗……”
陈风闻言却摇了摇头,言道:“能够执行孤之新政的,自然是可以保全家族。中原的战事马上就要结束了,接下来就是漫长的治理。孤不可能让中原之地出现别样的声音。而徐州,只是所有心存侥幸的世家门阀的先例罢了。”
看着面如死灰的陈登,陈风不欲再多言,他唤来左右,将陈登搀扶了下去。
随后他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负手而立,任凭星光打在自己身上。
穿越至今,直接或者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不知凡几,只要天下一日不定,这个人数还会继续增长。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建立一个崭新的世界,也是如此。
陈风无惧所有来自时代的抵抗,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一统的大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