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水,一条起于辽西郡,横穿整个辽东郡的河流。
此时辽西郡渝水河畔,震天的喊杀声使得整个夜空都黯然无色。
公孙度溃入营寨之后,守门的士卒急忙搬起拒马想要隔绝入口。
王峰见状,直接将手中丈八长枪掷出,将士卒钉死在了拒马之上。
随后,北军铁骑在王峰的率领之下冲入营地,紧随而来的大军更是犹如滚烫的刀子插入豆腐一般。
大营转瞬便被火海淹没,数万辽东将士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飞驰的战马撞倒在地。
大量的士卒抱头跪降,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寻到战马,四散而逃。
王峰作为大军锋刃,并无一丝停留,从营门口一路杀至中军,再从中军一路杀至后营,所过之处,身后的帐篷无不陷入火海,如同一条火龙一般。
而此时的贾诩,也已到了营寨之外,他并未进入营寨,而是在营门口,看着冲天的火光,听着内里濒死的惨叫。这一战北军以有心算无心,胜利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
而营寨中,这些辽东铁骑都是公孙度的精锐部队,经此一役,辽东定然一蹶不振。而且他的后手,还未全部使出。
……
一直到天色将明,这场让辽东军始料不及的突袭战才落下帷幕。
此时整个大营早已化为一片废墟,北军重新在三里之外立了新营。
万余俘虏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被串成一排排,蹲伏在地。
贾诩骑着战马巡视一圈之后,问向一旁还拿着粟饼啃食的王峰道:“依你之见,这万余俘虏该怎么处置。”
王峰仰头将嘴里还未完全嚼碎的干粮咽了下去,随后擦了擦嘴巴笑道:“渝水就在那边,都赶下去喂鱼得了。”
张乐闻言大怒,斥责道:“你要杀俘?这可是万余将士啊,之前各为其主也就罢了,如今他们手无寸铁,你于心何忍?再者说了,主公也定然不会答应。”
王峰看了一眼贾诩,随后撇嘴道:“公孙度在辽东极得人心,旁的不说,他确实是让辽东的百姓像人一样活着,早几年,你见乌丸、鲜卑侵入右北平,可曾闻有蛮夷进犯辽东的?再加上这些骄兵悍将跟着公孙度掳掠高句丽,早已桀骜不驯,带着总归是个祸患。”
张乐沉声道:“那也不行,我们可以派遣一军,将这万余俘虏押至并州等候主公发落。”
王峰双手一摊:“你打算调多少人押送?我们这里就八千不到的甲士,如今辽西地界上还有十数股辽东精锐游弋,人数总和比我们还多。这个时候分兵岂不是给敌人可乘之机?除非能够尽诛公孙度的族人,要不然就算顶着主公的滔天怒火,这事儿也得这么干。”
贾诩原本满含笑意的听着两人争论,但是当王峰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笑意一下子就全无了。
只听王峰继续说道:“主公要的是一个长治久安的辽东,肯定不希望时常有叛乱发生。所以杀之才是一劳永逸的事情,最后在推出一人承担杀俘的罪名,给辽东百姓一个交代,事情也就了了。”
贾诩冷冷的撇了一眼王峰,他本意就是要杀俘的,前面王峰说的话与他不谋而合,但是后面的…主公滔天怒火他是可以想到的,这让他有点顾虑但也不至于手软。只是王峰后续的话,也许主公虽然不满但不会过于责怪自己,但北军议阁肯定是会推出一人给辽东百姓一个交代的,自己作为三军主帅,这个罪名想绕开自己都难。
贾诩沉思片刻,言道:“杀俘虽然一劳永逸,但毕竟不详,再者尽诛公孙氏也能起到相同的效果,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行此险招,此事无需再议了。”
“张乐、张书、张御各率领两千人马,并从俘虏中各选五百精壮,前去剿灭还在辽西的辽东军队。切记你们需互为犄角,相互协同,莫要落单被围。”
“王峰随我,率领剩余部曲留守这里,并传信幽州刺史田畴,令他再组织三千士卒进入辽西郡,前来接手俘虏。”
言罢,贾诩便沉着一张脸离去了。
看着贾诩的背影,王峰狠狠的松了口气,这波以退为进,还是挺成功的。但是看着身旁张乐要吃人的眼神,他也只能无奈苦笑了。
他如何看不出贾诩动了杀俘之心,如果一味的劝说,只怕贾诩根本听不进去。他不得已曲线救国,只要给出其他同样能达到目的的方案,并把杀俘的后果娓娓道出,他相信以贾诩小心谨慎的性格,还是会有所顾虑的。
而贾诩在走出去一段之后,突然驻足,他脸上闪过一丝怪异,随后笑道:“不曾想还着了这小子的道了,也罢,既然你如此重视辽东军民,那我就上书一封,将你留在辽东吧。”
……
另外一边,公孙度不敢有丝毫停留,一路策马狂奔,朝着辽东昌黎而来。
他在昌黎囤积了大量的物资,昌黎还有八千最精锐的守军在他的儿子公孙康手中。
只要退入昌黎,他便有了重振大业的资本。
一路上,他也召集了三支前番撒出去剿匪的部曲,再加上一路收拢的败军,人数也达到了五千余。
两天之后,败军也进入了辽东属国,沿着渝水,只要经过眼前的河谷,便可抵达昌黎。
公孙度也长松了一口气,他令人先行去昌黎通知公孙康,自己则是催促大军加快通过河谷。
大军行至河谷中段,只听一声梆子响,河谷两侧杀出大量北军士卒。
辽东军本就疲惫,突逢变故更是大乱,转眼间就被杀得七零八落。
公孙度眼见事不可为,急忙掉头就走,还未行出两步,只听一声怒吼:“河北张郃在此,公孙度拿命来。”
公孙度吓得肝胆俱裂,哪敢交战,掉头就走。
阳仪拍马舞刀迎上,只求拖住张郃。却被张郃手起枪落,一合斩杀。
公孙度身旁的士卒见张郃如此武勇,更无战心,瞬间溃散开来。公孙度只好埋头马背之上,亡命奔逃。
结果不慎被北军士卒用勾镰斩断马腿,人也滚出数丈,久久站不起身来。
拍马赶至的张郃大为兴奋,手中长枪如毒蛇吐信一般,贯入公孙度的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