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书房中,陈风与司马懿相对而坐,他亲自为司马懿斟茶。
看着眼前诚惶诚恐,十分恭敬的少年郎,陈风内心也十分纠结。
司马懿的能力绝对是有的,可以说他年纪轻轻,无论是心机还是手段,整个北军集团都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如此人才,陈风怎能不爱。但司马懿此人……
不说历史上的那些,就单说司马懿在自己麾下办的事情,无论交代给他什么事情,他都能办的很好。但里面总是夹杂着别样的味道,或收买人心,或上表忠心。或许现在司马懿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这些动作所蕴含的野心,但陈风却不得不防。
看着眼前恭敬的司马懿,陈风知道只要自己在一日,他就不会有任何不臣之心。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如此提防,此举又有何意义!至于担心如果自己走后无人可以震慑司马懿…在他看来,他会走在司马懿前面么?
想通关节,陈风也就不再纠结,他挥手示意司马懿喝茶。
司马懿恭敬的拿起茶杯,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陈风,更是思绪万千。
刚入北军那会,他就被北军的实力所震撼。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实力,那其他诸侯所没有的潜力更是让他大为惊叹。就如民心,如商业,如积蓄,如人口,如人才层面,如军人信仰等等等等,他都看到了不一样的,让他为之悸动的潜能。
他相信,将筹码押在北军身上,一定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他从加入之初,就尽可能的展示自己。用残酷的手段镇压冀州叛乱,不惜得罪冀州世家大族,更是他急于向陈风表忠心的缘故。
只是回过头来想想,他的这些举动,是不是太过了,陈风是个英明之主,他会看不出自己那些小心思么。他有时候也很惊惧,他的手段瞒过了所有人,唯独没能瞒过陈风。这让他的内心除了对陈风的敬重之外,更多了一分悸怕。
或许早知陈风如此英明,他会选择韬光养晦,隐藏自己也不一定。
……
两个心里各有所思的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眼看陈风茶杯空了,司马懿赶紧抢先拿过茶壶,为陈风斟上。
陈风笑了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言道:“关于均田制,你怎么看。”
司马懿早就猜到陈风必有一问,他在心中早已打下腹稿,于是拱手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没有一丝保留。
陈风看着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司马懿,不住的点着头。
这家伙提及的内容每每切中要害,司马懿理政的能力绝对不逊色于他的军事才能。
陈风听完司马懿的看法,满意的道:“均田制,你来主抓。北军所属上下只要有所动用,就必须服从,你将这件事给我办好咯。”
司马懿闻言大喜,他急忙拱手道:“必不负主公所托。”
陈风不置可否,示意他坐下,然后言道:“林到负责天网,虽尽心尽力,但是才能确实有所不及,不知仲达心中是否有人选推荐,可为林到副手?”
司马懿闻言一怔,自己一直都是天网的副督,主公的意思是?随后他心下一喜,主公先将新政的实施交与自己负责,再将自己从天网调出,其意已经很明显了,恐怕自己将有大用。
司马懿想了想,言道:“荀谌荀友若与辛评辛仲治,两位大人都是智计百出之辈,牵招牵子经也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陈风闻言沉思起来,司马懿所提及的都是冀州袁绍降臣,不过也能理解,毕竟原本的北军嫡系都已身居要职。
这三个人中,荀谌直接被他自动忽略了,没有其他原因,就是单纯的不喜,从他不愿意前往雁州协助田丰开始,此人就在陈风心中彻底划掉了。
辛评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此时他应该快从许昌回来了吧,等他回来倒是可以问问他的想法。
牵招是被陈风不小心遗漏的人才,此人在后世风评也很不错,有着秉义壮烈,威绩显著之称,更是屡次打败轲比能。记忆中,他好像在历史上还出任过雁门太守。如今牵招还年轻,引入天网自无不可,但陈风还是希望将他放在前线为将。
见陈风陷入思索,司马懿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的为其斟茶。
过了好一会,陈风才回过头来,笑着道:“仲达所荐,皆为上上之选,我在好好思量一方。天网之事,你就暂且放下,专心将均田制做好,本将对你寄予厚望。”
司马懿急忙拱手道:“懿想从主公手上调用一人。”
陈风哦了一声,笑着问道:“何人?”
“徐庶徐元直。”
陈风微微一愣,随后淡淡的笑道:“自无不可。”
……
看着司马懿缓缓离去的背影,陈风再度苦笑摇头,这家伙怎么说呢…他想恩于徐庶,想与冀州系的官员交好。因为他看到了徐庶的才能但目前还没有受到重用,他知道并州北军嫡系他插不上手便想从冀州系打开局面。
并非陈风疑心重,毕竟他身处这个位置,面对的还是司马懿这样的人雄。陈风暗道:这家伙心中的野望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吧,看看他无意间做的事,提的人。看来这小子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可大用,但必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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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风与司马懿在书房商谈之时,后院中的高句丽公主高阳锦也在貂蝉房中。
只见她捧着一壶熬制得晶莹透亮的燕窝,坐在貂蝉身旁,柔声言道:“姐姐身子越来越重了呢,按照我们家乡的说法,您这身子,定是个男孩没跑了。”
貂蝉淡淡的笑了笑,回道:“那就借妹妹吉言了。”
高阳锦赶紧将手中的燕窝递了过去,言道:“这是妹妹亲手熬制的燕窝,这个时候最重滋补,姐姐快趁热喝了吧。”
貂蝉接过燕窝,道了声谢,随后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高阳锦见貂蝉没有拒绝,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状。随后,她挑着一些他们国家的民间趣事,叽叽喳喳的扯着话题聊着,貂蝉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说实话,她说的这些,根本无法与自家夫君夜里讲的那些风趣又不着调的故事相比,只是碍于人家也是好意,不好打断人家。
但很快,高阳锦扯着扯着话题就跑偏了,跑到了继承与家业之上,跑到了嫡庶之分,家庭之争上面。随后她将目光转向貂蝉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轻声道:“我与姐姐一见如故,姐姐的孩子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阳锦绝对不容许这些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孩子身上。”
貂蝉眼皮抽了抽,强忍着怒意并没有直接驱逐她,而是淡淡的道:“我累了,妹妹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高阳锦却仿佛没有觉察到异样一般,赶紧说道:“那姐姐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您。”
看着优雅起身,扭着细腰离开的高阳锦,貂蝉一对柳眉紧紧的蹙在一起。
她看了眼桌上的燕窝,轻叹一声:“你如果只是想要夫君的恩宠,说不得我还能帮上你,但如此挑事,这个家,恐怕就容不得你了。”
随后她恼怒的嘀咕道:“什么叫我们的孩子,这是我跟夫君的孩子,有你什么事儿。”
她正要起身前往甄姜处,却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在动,于是急忙坐了下来,脸上流露出淡雅的微笑。
她突然想起高阳锦刚刚说的话,嫡庶…争夺家业……虽然陈风待她们都如平妻一般,并未有所谓妻妾之分,但是高阳锦说的也不无道理,自古以来,这种事情还少么。
她眼神一阵变化,最终化为一声长叹,这次就先饶了你,希望你好自为之,莫要再有下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