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营,刘和军驻地郊外。
此时韩庸率领的铁骑已经和辽东军杀做一团。
北军兵锋之锐在这时一览无余,虽然行军仓促,也没有辽东军兵多。
但是北军铁骑却如同一把烧红的利刃一般,疯狂的收割着迎面而来的辽东骑士。
只见韩庸一马当先,左劈右刺之下,身后已经铺满了辽东将士的尸体。
营中田畴又一次击退辽东军兵锋后,敏锐的察觉到辽东军的攻势已颓。
他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急令阎柔、鲜于银协同出击。
以战车为盾,步卒为锋。
竟形成一道移动的堡垒,在夜色间直压柳毅中军。
柳毅大惊失色,连忙调遣军队围攻幽州军战阵。但是抵御北军铁骑的辽东军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前线本就焦灼,此时后援又被调去抵抗移动堡垒。辽东军竟一时间溃散开来,直接将柳毅的中军暴露在了韩庸兵锋之下。
韩庸眼前一亮,带着大军直扑柳毅中军而来。
……
而此时已经行至五里开外的公孙度,看着北军营地四周的喊杀声,心里却阴沉一片。
喊杀声从西营传至北军中军所在,在从中军传至易城上下,但唯独不见北军营地有所动荡。他哪能不知袭营恐怕已无机会。于是下令全军驻足,想要在观望一阵。
而柳毅在坚持了片刻之后,左等右等不见公孙度援军到来,只觉在战下去,怕是就连自己也得交代在这里,于是急忙抽身便退。
但是中军一动,辽东军再无战心,纷纷溃散开来。韩庸与刘和联军见状,不再保留,一声令下,大军冲锋而出,四下追击。
辽东军更是一泻千里,眨眼间战斗已成一面倒的形势。
柳毅拔马行于乱军之中,迎头却撞上了赤红着双眼的阎柔。
“逆贼,狗贼,背信之贼,还吾主命来。”
阎柔一边喊一边挺枪直指柳毅,而柳毅此时哪有交战之心,急忙调转马头奔逃。
结果没有跑出两步,突然马失前蹄,人也重重的摔落沙场之上。
阎柔拍马赶至,杀散柳毅身旁士卒,随后一枪刺入柳毅大腿,将其钉在地上。
柳毅痛苦的惨叫着,双手抱着大腿上的长枪,想要将其拔出,但是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让他怎么也用不上力来。
阎柔此时已经翻身下马,从身旁亲卫手中夺过一柄环首刀,两眼喷着怒火,快步走向柳毅。
柳毅惊恐求饶:“阎柔将军饶命,饶命啊,你忘了是谁在你们势微之时,劝公孙度大人收留的你们。我们…我们还曾一起饮酒啊。”
阎柔不为所动,走到柳毅身前,环首刀在空中狠狠斩落,伴随着柳毅的惨叫,竟将其右臂削飞出去。
“无道狗贼,擅杀吾主,今日我要你偿命。”
话音落地,柳毅的左臂也应声而落。
柳毅痛苦的惨嚎一声,两眼一翻,竟昏厥当场。
阎柔还不解恨,双手握刀,对着柳毅的脖颈狠狠劈下。
……
韩庸一路冲杀,正好杀到不远处,看着犹如恶魔附体的阎柔,脸上不由得一阵抽抽。
他兵围易城也已有大半年了,自然少不得与刘和的心腹重将阎柔接触,在他看来,阎柔是一员典型的儒将,这得多大仇才能将其逼成这样…
韩庸看着极度扭曲的柳毅的头颅,低声喃喃道:“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事儿。”
一旁的幽州士卒听到韩庸的喃喃,一脸悲愤的指着柳毅的头颅,言道:“这家伙杀了我家主公。”
韩庸一愣,刘和死了?随后他眼中闪过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精光。
……
苦苦等待,却不见援军的,又何止柳毅这边。
正与陈风交战正酣的田豫,也一脸阴沉的看着后方。
满腹韬略的他怎么会看不出,公孙度援军迟迟未至,怕是不会再来了。
他刚刚与陈风交手三合,便被陈风大开大合的刀势逼退,陈风之勇并非是他所能力敌的。
随后他令旗挥舞,分为三路的辽东军如穿花般不断的围绕着北军厮杀。
陈风大感遇到高手,任凭北军锋锐,但是刚刚交手一波敌军,马速还未提起,另外一队骑军便已附着上来,如此往复,北军的势头也大为减弱,只能尽量抱团抵御。
就在战局僵持不下之际,只见北军大营洞开,调度好的北军铁骑鱼贯而出,直扑战场而来。
田豫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急忙收拢军队,朝着南方退去。
陈风追了一阵,杀散大半田豫军士,却始终没有追上田豫,只能悻然作罢。
待大军回营之时,却见易城主楼已经火起,陈风眼前一亮,知道赵云很可能攻破了易城,连忙率军前来支援。
而赵云这边也在主楼附近遭遇了抵御,跟随公孙瓒一同退入易城的田楷带着仅存的幽州精锐拼死抵抗。自己更是连中数枪仍不后退。
直到看到主楼大火弥漫而起,才坠落马下,嘴里溢着鲜血,悲呼一声:“主公慢走,末将这就前来。”随后气绝而亡。
一旁为其压阵的公孙范也横刀于颈,泣声道:“大哥,吾先行一步,为您探路。”随后自刎身亡。
直至天明,各方战罢,易城四座望城见主城已陷,不在抵抗纷纷出城投降。
陈风也来到了主楼之下,看着大火冲天的主楼,披头散发的公孙瓒立于主楼之巅,长剑直指向天:“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哈哈哈,想吾公孙伯圭,一世英雄,竟沦落至此,可悲,可叹。哈哈哈…可悲,可叹啊!”
……
陈风看着滔天而起的大火,脸上尽是痛惜之色。左右士卒纷纷引易河之水前来灭火,但却杯水车薪。
一旁的赵云见状,只觉陈风重情重义,就算公孙瓒如此,仍旧心怀怜惜。于是也是一叹,言道:“公孙瓒咎由自取,主公切莫神伤了。”
陈风叹了口气并不言语,他哪里是心疼公孙瓒,他心疼的是主楼中囤积成山的粮草啊。
如今北军是真的缺粮,陈风在赈灾与军粮之上又从未克扣,如今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现在幽州新定,免不了又是一番救济,幽州不比冀州,更兼公孙瓒退入易城之时对着幽州好一通搜刮,如果不赈济钱粮,幽州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挨不过这个冬天。
看着眼前这些救命之粮被付之一炬,陈风心疼得都在滴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