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城城守府,司马懿端坐首位,一干将校分列两侧。
将校们看着眼前这个小子,实在很难想象如此精妙的布局竟出自他手。
司马懿背后的天网将领则是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天网如此庞大的机构,在司马懿手里不也玩转得井井有条。在他们看来,假以时日,司马懿定然可以取代林到成为天网之首。
司马懿把玩着手中茶盏,他看了看天色,问道:“还没动静吗?”
左侧一员皮肤黝黑的武将立刻回道:“郭图已进冯家三个时辰了,此时还未有动静。不过四门已经在我军手中。”
就在这时,一个天网主事走了进来,对着司马懿拱手道:“启禀副统,任丘和成平都传来消息,已经控制住意图谋反的几个士族。”
司马懿点了点头,言道:“是该给他们一些猛料了,让温家家主行动。”
……
冯家府邸,郭图原本轻松的笑脸此时已经有点慌乱,许久未闻外界消息,也不知是否出了状况,派遣出府的探子也如石沉大海一般。
过了片刻,一个奴仆跑了进来,在温家家主耳旁言语几句。温家主立马喜笑颜开,连道三声好字。
这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冯家家主连忙问道:“可是有消息?”
温家主额首道:“是极,我儿已经夺得西门,其余三门也已被我们掌控,只是碍于担心消息走漏,迟迟不敢有所动作,现在就等我们拿下城守府,便可拿下乐城。”
冯家主闻言大喜,朗声道:“那还等什么,我们即刻发兵。”
郭图却挥手制止,只见他眉头紧锁,言道:“消息可靠否?”
温家主眉头一跳,此时他后背也溢满了冷汗,急忙佯怒道:“先生说的哪里话,西门可是吾儿亲自拿下,消息自然可靠。”
郭图闻言,心头稍松。这时冯家主继续劝道:“此时当快快发兵,免得夜长梦多啊。”
郭图这才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劳烦诸位了。”
言罢,郭图与冯家主率领两千各府府卫和门客组成的军队,推开府门,浩浩荡荡朝着城守府杀去。
待至城守府外,却不见城守府上有人守备。
郭图心中突突,总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果不其然,只听一声梆子响,城守府上突然站满弓弩手,还不等郭图一行反应过来,只见两侧阁楼商铺上也立起大量弓弩手。
随后身后喊杀声震天而起,后路也被一军截住。
只见城守府墙头上缓缓走出一人,他摇曳着手中羽扇笑道:“司马懿在此恭候多时了,诸位怎地现在才来。”
郭图等人深知中计,但看着四周如铁通般围定的北军,一时间慌乱不已,更无计可施。
司马懿也不劝降,大手一挥,四方箭如雨下。
冯家主急忙道:“快快随我冲将出去,或有一线生机。”话音未落,一根利箭精准的射中其咽喉,冯家家主当场命陨。
郭图看着死在身前的冯家家主,再也无法抑制心中恐惧,连忙滚落马下,高呼愿降。
四周门客见状,也纷纷跪地请降。
北军将士同时收弓,将目光集中在了司马懿身上。
司马懿摇曳着手中羽扇,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字:
“杀!”
北军将士接到军令,毫不犹豫的拉弓便射,人群中惨叫声不绝于耳。
屠戮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北军士卒进入场中扫荡尸体,将装死和受伤之人全部刺死。
而此时,司马懿已经回了正堂,等待各路人马抄家的报告。不消片刻,便有天网主事前来汇报:
“启禀副统,抄没冯家庄园七处,堡垒两处,共得财物一百零一车,粮草三百二十车。妇孺一百七十九人。”
“启禀副统,抄没卢家庄园四处,堡垒一处,共得财物七十九车,粮草一百九十八车。妇孺六十一人。”
……
司马懿摇了摇头,叹道:“都是家大业大啊,可惜一个个急于求死。”
……
当北军屠戮河间郡谋反的士族的消息传开之后,一时间冀州各地士族都不敢轻举妄动。
大量的中小士族未免波及,纷纷降低粮价。其余的大族也没坚持太久,当司马懿又以莫须有的罪名查抄两家中山国大族之后,一干冀州士族都老实了,纷纷将粮价下调至二十钱一石。
而司马懿却并不罢手,直接在各地官府门口设购粮处,并且标价一十八钱一石,他不强买强卖,只是将消息传出。
冀州各地的士族立刻蜂拥而至,纷纷以这个价格出售粮食,更有甚者直接捐赠粮食。
……
当消息传回陈风手上,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陈风接报之时,正在蒙州草原上放着火。
他们在农院学者的指导下,直接犁出一条宽达二十丈的隔火带,随后在隔火带内大肆纵火。
其目的并非空中漫天的飞蝗,而是那还未长出翅膀的幼虫……
陈风看完情报之后,一言不发,只是将情报递给了荀攸。
荀攸看完后眉头紧锁,淡淡的道:“仲达此举,太过残暴了。如此血腥镇压,只恐日后会有祸端啊。”
陈风摇了摇头,他担心的反而不是这个,在他看来,此举虽然残暴,但是效果立竿见影。现在粮草是北军的燃眉之急,不说前线要用粮,赈灾要用粮,就说来年的播种怎么办,如果没有足够的优质种子供给,只怕这场蝗灾影响的就不是一年两年的收成了。
他赞成镇压,就算手段血腥一些也无可厚非,他真正担心的是司马懿此举别有深意。
此番司马懿算是得罪光了冀州士族,也在自己身上打上了不可磨灭的北军印记。此举看似在向世人宣称他忠贞于北军,忠贞于陈风。
但在陈风看来,有些不必要的杀戮更像是在对自己示忠,那么他又为何要不遗余力的向自己示忠呢?是看透了自己对他的防备,亦或者是在寓清于浊,用晦而明。
陈风摇了摇头,毕竟司马懿现在年岁还小,但是如果真如自己所料,那此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城府心机,就真的有些可怕了。
荀攸见陈风不说话,以为陈风动了怒,毕竟陈风统军至今,都少有这等杀戮,于是劝言道:“司马懿此举虽有些不当,但其还是为了北军着想,请主公息怒,稍作惩戒即可。”
陈风看了一眼荀攸,稍作惩戒么,这不正遂了司马懿的心意。
他摇了摇头,笑道:“司马懿一心为公,手段虽然有所不当,但其心可嘉,当赏。”
……
当司马懿面色冷淡的回返阴馆司马府时,等待他的不是他预料中的责罚,而是足足十车的金银与绸缎。
兄长司马朗见到司马懿,便是欣慰恭贺。其父司马防则是责备方法有些不当。
只有司马懿盯着那满目的珠光宝气,将惊慌隐于瞳孔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