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风所效忠的,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此言一出,三人眼中皆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随即几人相视大笑起来。
陈风这时才不满的说道:“大战在即,你们三人来此,说这些话,不怕动摇军心?”
田丰笑道:“正因大战在即,我们才需要知道征北军最后会何去何从。如果我们奋勇拼杀所创局面,最终会由昏庸君主一招毁之,那我们还如此作甚?”
荀攸也道:“正是此理,如今主公表露心迹,我等也可长舒口气了。”
陈风回头笑着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引大军直入司隶?”
三人面面相觑后,沮授道:“关于这事,我们也讨论过了,是先平鲜卑还是率军起义!然而我们三人意见并不统一。”
陈风顿时来了兴趣,问道:“三位军师都是什么意见?”
既然已经表露心迹,那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先听听三位军师的高见再说。
荀攸先出言道:“我意,先行起义南下,借由北征之名,我们已经调动起大军且朝廷毫无防备,正是南下的大好时机。只要我们渡过黄河,纵横洛阳不过片刻。我军多骑兵,京师之地怎么抗衡?何况我们还有王传将军从中策应。只要拿下洛阳,抓住昏君,便可改朝换代。”
沮授摇了摇头道:“计是好计,我不否认依公达之见可以快速拿下洛阳,但是之后呢?各地能响应我们的又有几人?到时我们会陷入进退两难之地。我意先平鲜卑,坐看中原。中原不出五年必有大变,届时我们引王师南下,方可一举而定乾坤。”
田丰则捋着胡须笑道:“不妥,依我之见,中原之乱将起,我们没必要第一个起义,从而落个反贼之名。也无需将目光盯着洛阳那一亩三分。放眼天下,我们先攻略河北,在吞中原。大势在手,平定天下只是迟早之事。”
陈风看着三位军师各抒己见,却不置可否。
只是笑着说道:“三位之策,皆有可取之道。但这天下,豪杰并不在少数,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我意,无论我们何时起兵,鲜卑都是肘腋之患,无论是进而为君或是退守一方,鲜卑迟早要灭。既如此,为何不尽全功于一役?”
三位军师相视一笑,躬身道:“愿为主公效死!”
……
大军开拔,旌旗浩荡,沿途百姓纷纷前来送行。
他们或有丈夫从军,或有儿子从军,或为汉人,或为匈奴人。
他们知道,这一战因何而战。
他们现在来之不易的安宁,需要这些儿郎们浴血守护。此行,这些儿郎们不知有几人归来,又有几人将长眠于草原之上。
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目送前行,将自己的祝福传递给每一位出征将士。
自征北大将军陈风的三位夫人联袂援蒙以来,蒙州民心可谓如铁板一块。
他们看着一个个甲胄精良,意气风发,从面前经过的壮士,无不有感而发。
这,就是我蒙州大地的守护者。这,就是战无不胜的征北军。
“阿母阿母,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去参军……”一个匈奴小孩扯着母亲的衣摆,奶声奶气的说道。
“有这样的军队守护着我们,还怕被人欺辱?”一个从幽州移居蒙州的老汉说道。
“哪里在募兵?这样的军队我死战沙场也值得。”
“皇威城就在募兵,不过你可悬了,就你这小身板,恐怕是入不了征北军的。”
“那又如何,我去打杂,我去给大军烧水做饭,能够成为其中一员,那才不枉此生。”
几个黄巾出身的汉子讨论道……
就在这时,征北军悠扬的军歌传唱而起。
且行,且行;英魂归矣!
谁言无伴,袍泽同行!
且闻,且闻;曙光何起?
烽火沙场,缘起于你!
铸吾兵戈,束汝甲胄,前途几何同赴;
烈酒焚心,黄沙做伴,无悔共情此夜。
胜亦何欢,败亦何哀,此生荣光许国;
征程千里,生死不弃,热血燃吾疆域。
同偕,同偕;茫茫苍天为证,背掩家乡多少豪杰奋起…
同泽,同泽;先辈英魂立誓,风云激荡几番视死如归…
壮哉,壮哉军魂不朽…
壮哉,壮哉英魂永存…
数万人同唱,其声其势,让整个天地都为之一肃。四下议论之声停住,只余厚重的歌声飘扬在草原上空。
……
西部鲜卑,临时成立的联盟大帐中,各部首领都在其中。
随着汉军的动作,他们也很快接到了消息。
此时,被推举为西部鲜卑大首领的拓跋邻位于帐首,他摇晃着手中酒碗,一脸狂妄的看着帐中众人。
“汉人赶着来送死了,兄弟们可有多多打造棺材?”
闻言,大帐中笑成一片,一旁的置建笑道“草原上可没那么多木头,恐怕汉人只能暴尸荒野任野兽啃食咯。”
落罗接着道:“这汉人来势汹汹,自以为打了几场胜战就天下无敌?他们是不曾见识过我们西部鲜卑的勇武。”
拓跋邻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随后他笑道:“我西部鲜卑幅员辽阔,可调动的精兵良马近三十万,就连西域也得年年给咱上贡。如果汉人龟缩在城中,也许我还奈何不得他们,但是敢入我草原,必叫其有来无回!”
日律笑着附和道:“听说那汉军发兵多少?十万?哈哈哈,咱们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们一多半。”
拓跋邻不屑的说道:“既然送上门来了,大家伙准备准备,请他们永远留在长生天的脚下吧。”
随后他起身道:“落罗和日律,你们引兵十万,给我灭了他们的左路军。”
“置建前往中部鲜卑,引兵五万,去给我钉死他们的右路军,同时叫我们那无能的单于,派遣中部鲜卑大军助战。”
“我自领十二万儿郎,前去会会那个陈风。”
众首领领命退出大帐。
待众人走远后,拓跋邻面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的首席军师宴荔游在旁笑道:“拓跋大人因何忧心?”
拓跋邻摇了摇头道:“你真当认为我们可以轻松拿捏汉军?慕容厉那老儿可不是好相与的,檀石槐单于在的时候,我们没少见过他的智谋。就算如此,他还是屡败于这伙汉人。”
宴荔游笑道:“刚刚大人表现的,可不是这般谨慎!”
拓跋邻冷笑一声:“无非是让那些自以为是的首领们能够团结一致罢了,如果表现出谨慎,估摸着这群首领都要考虑怎么保全自身从而不愿力战了。”
宴荔游点了点头,赞道:“大人早已具备雄鹰的胸怀与机智。”
随后他正色道:“这征北军确实强大,别看他人数比我们少了很多,但是他们打战从来都能以少胜多。不过大人也无需太过担心,汉人远来,这里才是我们的主场。西部鲜卑纵横千里,我们只需引其深入,断其补给,逐步蚕食,甚至不需力战,那汉军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
拓跋邻笑道:“你的想法,与我一致,我倒要看看,这征北军如何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