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军医何在。。”看着手上鲜红温热的血水,陈风急忙大喊,周围的士兵也看出了将军的情况,顿时慌乱起来,纷纷赶往四处寻找医者。
将军摇了摇头,阻止了陈风想要去解开他勒甲条的手,轻声道:“风儿,没用的,为父。。咳咳。。为父这刀创已伤及內腑,已经回天乏术。”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我给您止血先”陈风慌忙道,手上的动作也在加快。
“咳咳…别忙活了,风儿你听我说,为父的时间不多了。”
“您说,孩儿听着…”陈风目光闪烁,表情很是复杂。他和这个将死的男人接触没有多久,所谓情感更多是来源于这具身体带给他的。
陈风很小的时候就是独自一人成长,从他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亲是个什么样,只是听外公说很小的时候父母因欠下巨额高利后双双跑路,把自己留在了外公家后就在也没有联系过。
他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也是这般的威武,高大么。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但是在陈风心里早已经千回百转了。
……
“风儿,你虽未及落冠,但为父却是等不到那天了,你的字为父早已想好,便叫子捷吧,望你为我大汉。。咳咳。大汉河山之繁荣安康征战守卫,捷。。捷报频传。”将军的手最终还是抚上了陈风的脸颊,帮陈风把零乱在前额的头发捋了捋。他的手已经激烈的颤抖起来。
陈风望着面前这个“父亲”…
颤抖着双手将撕下的披风裹在将军的腰腹上,那腰腹的伤像是被厚背大刀劈砍的,伤口又大又深,血根本止不住。
“子。。子捷啊,记住你是。。你是献候的后人,万事当以国家为重,不可。。不可辱没了祖宗的荣光,更不可辱没了汉人的…的气…气节”那员将军不在阻止陈风做这无用功了,气若游丝的说着话。双眼紧盯着陈风。依然严肃的道:“你记住了没?”
“孩儿。。孩儿谨记”此时的陈风郑重的点头,略带颤抖的道。
十年商海浮沉早已锻造了他一颗坚定的心。但此时此刻,他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面前这个人,虽然没有过多的父子间的情感,但不可否认。他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突然城外传来一阵阵不知何种角号的呜呜声,城头上爆发出一阵欢呼。
原来城外的匈奴人看到城头上新的守城援军出现,已经知道城内的匈奴士兵几乎都折了,这个时候在进攻已经失去了优势。
最主要的天色也慢慢暗淡下来,虽城头上的守军早已是强弩之末,但是己方也已经人困马乏了。无奈之下匈奴首领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听着城上的欢呼,那位半靠在陈风怀里的将军嘴角也勾起一丝笑容,虽然此时他面色苍白,但是在陈风眼里还是那么的高大威武。
“吾儿…关内军民…就…就交…交……”话音未落,他那颗不屈的头颅却已经斜斜的歪在陈风的怀里。
“将军…”“太守…”各种不同的哭嚎声响成一片,门洞附近的守军纷纷跪倒在地,动静之大甚至压住了城头上忘我的欢呼声。
陈风抱着将军的尸体,轻轻的擦拭着他脸上的血渍。他有点茫然,对于这位民族英雄,他心里又是钦佩,又是不舍。
……
雁门太守的死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雁门关,将士们无不痛哭。整个雁门都弥漫在悲恸中,陈风突感脑袋一阵钻心剧痛,灵魂仿佛要被剥离出来,嘴里发出不似人的惨叫声,头一歪也晕了过去。
只是隐隐听到周围的人纷纷围上来“少将军…少将军……”
……
明月当空,风沙四起。
雁门关外的匈奴中军大帐内,为首的是一员五大三粗、皮肤黝黑的大汉,看年龄约在三十五岁左右,只见他端着大碗正在豪饮。
“这群天杀的汉人,竟敢如此顽抗,明天攻进关去,必定要他们片甲不留。。”为首的大汉将手中大碗往桌上一丢,抹了一把胡子上的酒水,厉声道!
此人便是南匈奴单于羌渠的弟弟去卑,现位列匈奴右贤王,封地在河套地区南部,统御匈奴南部诸部落,刚好与大汉并州云中郡、雁门郡接壤。
现在匈奴人的日子也不太好过,从檀石槐在弹汗山建立鲜卑王庭开始,时不时便有鲜卑骑士侵入边境部落劫掠。
匈奴也是敢怒不敢言,今秋大雪来的更早一些,天灾人祸之下,使得匈奴众多部落更是雪上加霜,这里面又以毗邻大汉和鲜卑的匈奴南部为最。
所以今秋去卑在汉人谋士贾笃的建议下,提前发动了对大汉的劫掠。
贾笃其人是去卑的大侄子,也就是羌渠单于的大儿子于夫罗几年前从大汉云中等地劫掠时俘获的奴隶。因为身体单薄,差点死在归往草原的路上。
当去卑见到贾笃的时候,其人已经奄奄一息的瘫在马棚里了。去卑没费多大功夫便把此人从于夫罗手上要了来,现在他已经想不起当时要这个人是因为什么了。
但此人来到他麾下之后展现的智谋和知识却是帮了他不少忙,这让他至今都对自己慧眼识珠而感到自得。
贾笃来到自己帐下之后,教会了自己很多汉人的东西,包括现今大汉的形势,这一次联合匈奴南部诸部落,出重兵两万余侵略大汉雁门郡便是贾笃的提议。
按照他既定的方案,一路也未遇什么险阻。短短时间,他们已经将整雁门关附近的县城和村落都劫掠了个遍。
因为事出突然,汉人并未作出反应便被兵临关下。现在关中还有大量逃入其中的人口和物资,只要攻下雁门关,本次劫掠的物资足以让他所统御的部落安稳的度过即将到来的寒冬。
本来今天关破在即,不曾想城门突然大火阻绝了到手的胜利。这让去卑恼怒非常,从侵入大汉至今,半月时间加起来的损失都没今天一战折的人多。
“右贤王,明天让俺出战,一定拽下那几个领头的汉狗狗头献给您”大帐下首的一个匈奴人拱手说道。
“好,果然不愧是我大匈奴的勇士,明日就让你打头阵。”
请战的是去卑手上最骁勇的大将阿拐能,对于阿拐能的实力,去卑还是很放心的,雁门关内估计只有那员善使虎头大刀的猛将才与阿拐能有一战之力。
“右贤王,我们本次劫掠已经花费了半个月,原定计划是绕开雁门关在入侵云中郡,劫掠一番便返回草原。现在我们已经偏离了计划且在雁门关下耗时许久,在拖下去恐汉人援军到了,到时我军危矣。”在去卑右侧的一名儒衫文人皱着眉说道。
此人便是投靠了去卑的贾笃,对于帮助匈奴入侵大汉,贾笃心理上并没感到不妥。去卑给了他新生,给了他一展才华和抱负的平台。最重要的是在去卑帐下。他享受到了什么才是真正人上人的感觉,当然这个人上人是与其他汉人俘虏相比……
“哼,你的意思是抛下城中成百上千的兄弟的尸首退离这里?那死去的兄弟谁给交代?长生天都不会放过我们。你个汉狗休要在这里乱吠”阿拐能深知去卑犹豫不决之性格,担心去卑听从贾笃的话,赶忙开口骂道。
“好啦,阿拐能。喝你的酒吃你的肉。”对于阿拐能辱骂贾笃,去卑并没有觉得不对,只是出言制止了下,并没有对阿拐能有任何责罚。
对于这样的情形,贾笃已经习以为常了,汉人被掳获之后就是匈奴人的私有财产,是打是杀全听凭主人的一句话。
对于自己现在的处境,贾笃已经很满意了,。只要自己让去卑看到价值,那么只要去卑在,至少不会有人真正的伤害自己,些许言语上的伤害,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
但对于去卑来说,现在下的决定将决定数万人的去留,贾笃说的没错,如果被拖到援军抵达,那么对自己将非常不利,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利用匈奴骑兵的高机动性直接横穿雁门绕往云中在劫掠一番,在汉人大军未做反应之时遁回草原。
但是今天在雁门关内,丢下了千百具战士的尸体且已经攻关多天,现在退去对自己的威信势必造成影响。
再者此关已经残破,守军估计也不多了,此时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城内又有大量雁门关附近县、村逃进去的人,都携带了大量的钱财物资,现在退去让去卑极度不甘。
去卑眼神闪烁,最终凝为实线射出光芒。
“我意已决,明日决战雁门关,阿拐能打首战”
“诺”阿拐能一抹嘴角的酒渍,起身抚胸应诺。
去卑点了点头后,环顾了一眼帐下诸将和各部落的大小首领。最终把目光定在了左侧一员年轻汉子身上。“齐跋虎”
“孩儿在!”齐跋虎起身朗声应答。
去卑满意的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今年十八岁的齐跋虎身高七尺有余,面目和自己极像,既是自己的长子又是最受自己喜爱的儿子。
“你明日负责阵前督战,有怠战怯战者,斩!”
“孩儿领命!”
“明日我要一战攻克雁门关,明晚的庆功酒就摆在关内,到时候和诸位畅聊女人,财物和奴隶!”去卑高举酒碗,大声说道。
帐中众人齐声喝好!
贾笃抚着自己那三缕胡须,点了点头,暗想明日在耽搁一天应是没问题的。再看雁门关之情形,不出奇迹明天肯定是坚守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