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洛阳一间装饰极为考究的屋内,一位容貌甚伟的男子正站在铜镜前,仔细打量着自己。他一边轻轻捋着胡须,一边满含期待对着身旁的儿子说道:
“你爹我如今已然位列三公,你可曾听闻社会上有什么议论之声?”
儿子崔钧微微皱了皱眉头,稍作犹豫后还是说道:“倒是听到了一些,只是父亲您可能会难以接受。”
“直说无妨!” 男人眼神中瞬间透露出一丝急切。
“父亲您此前在江湖上颇具名望,大家都以为您早该位列三公。然而如今您虽已官至司徒,江湖上却流传着不少闲言碎语。” 儿子小心翼翼地说道。
“哼!有话直说,休要拐弯抹角!” 男人显得有些不耐烦。
“那儿子就直言不讳了,还望父亲谅解。” 崔钧深吸一口气说:“他们都觉得父亲您身上铜臭味熏天难闻。”
崔烈闻听此言,顿时气血上涌,脑袋 “嗡” 的一声,怒目圆睁,顺手抄起一旁的手杖,朝着崔钧就狠狠地挥去。幸好崔钧早有防备,身形灵活,左躲右闪。
咦,没打到!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你这小兔崽子,一打就跑,还算是孝子吗?” 崔烈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呵斥道。
古人云:“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崔钧一边闪躲,一边悲愤地说道:“父亲,您靠买官才得以位列三公,如此行径,又怎能算是忠臣呢?
眼下朝廷卖官鬻爵,犹如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如今三公九卿之位竟也被明码标价,仿佛市场上的寻常商品,任何人只要有钱便可染指。这样的帽子戴了又有什么意义?如此行径,官职的神圣性何在?礼数被弃之不顾,仪式也成了空壳。
依我看,父亲你已然成了大汉的掘墓人!”
崔烈听到儿子这一番言辞犀利的话语,犹如遭受雷击,一时间无言以对,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哇” 的一声,竟呕出一口鲜血。
话说卢植老师担任尚书之后,学院也似有了依靠,在朝堂之上有人罩着。教学活动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完全不受外界干扰,仿佛是一座与世隔绝的象牙塔,同学们每日里或诵读诗书,或研习武艺,或探讨学问,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不知不觉间,冬去暑来,时光悄然流转,又到了每年的暑假。
张角默默地看着舍友们一个个欢快地整理着行李,准备回家,但他自己却全然没有回家的念头。
“孟凌兄,你不回去吗?” 有舍友问道。
“我不回去,你们放心吧,我会替你们守好这个家的。” 张角微笑着回应。
“好,那就拜托孟凌兄了!” 同学们纷纷说道,随后便陆续离开了宿舍。
很快,宿舍里就只剩下了张角一人,一种突如其来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这偌大的洛阳城,我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好好去附近转转。现在趁着有时间,不如出去走走吧。” 张角暗自思忖着。
想到这里,他立刻行动起来,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宿舍。
张角正满心欢喜地朝着学院西门走去,脚步非常轻快。就在这时,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从身后猛地传来:
“孟凌兄,孟凌兄等等我!”
张角急忙转身,目光所及之处,一个臂长过膝、耳大垂肩的奇特之人正朝着自己一路小跑过来。
待此人渐渐走近,张角不禁脱口而出:“咦?这不是刘玄德吗?”
只见刘备在距离张角尚有一箭之地时,便放慢脚步,便将小跑改为了走路,他一边走着,一边猛地喘着粗气。张角见状,赶忙迎上前去。
“玄德兄,老远就听到你在喊我啦,我还在纳闷是谁呢!” 张角满脸笑意地说道。
“孟凌兄,且等等,我先喘口气儿。” 刘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紧紧地扶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不一会儿,刘备气息顺畅了些,开口说道:“孟凌兄,听说你也不回家?”
“对啊,莫非玄德你也不回去?” 张角反问道。
“是啊,我刚才正想着去街市上逛逛,调查下草鞋和草帽的价格呢。” 刘备回道。
“哦,我想起来了,有天晚上我看到玄德兄一个人端坐在宿舍门口,好像是在编织草鞋?” 张角回忆着说道。
“原来那天那人竟是孟凌兄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当时可吓了我一跳!” 刘备惊讶地说道。
“哈哈,玄德你编草鞋的技艺我可是领教过的,简直是出神入化!” 张角由衷夸赞道。
“小伎俩而已,聊以为生罢了!孟凌兄就莫要取笑我了。” 刘备摸着头说道,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什么话,大丈夫自食其力,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有什么可笑的!” 张角一脸认真地说道。
“对了,孟凌兄,你是也想出去转转吗?不妨我们同行,路上也多一个人可以聊聊天,聊解一下寂寞。” 刘备提议道。
“好啊,我刚想去看看附近的名山大川呢,来学院这么久了都还没出去过。”
“如此甚好!我和你一起去。” 刘备兴奋地说道。
“玄德兄不去做市场调查了?” 张角问道。
“市场哪有名山大川好玩!再说了市场什么时候不能去?但是和一两好友跋涉大江大河的机会可不多见,正可谓‘但少闲人,唯吾两人者耳’。” 刘备摆了摆手说道。
“好,有玄德一起,此行必定更加有趣。” 张角笑着说道。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说说笑笑。走着走着,正行到半路时,刘备这才想起问道:“孟凌兄,咱们还不知道要去哪个名山大川呢?”
张角微微一笑,说道:“我看那老君山号称‘天下无双圣境,世界第一仙山’,而且正好离得近,要不就去老君山吧。”
“好啊。” 刘备点头赞同,眼中满是期待。
两人刚来到山脚下,谁承想天公不作美,天空迅速暗淡下来,紧接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飘落。
“这可如何是好,孟凌兄,要不我们回去吧?” 雨中的刘备面露犹豫之色。
“我绝不走回头路!玄德若想回去,你就自己回去吧,我一人爬山就是。” 张角语气坚定,目光中透露出决绝。
”孟凌兄不走回头路,我自然一路追随!狂风暴雨又如何?“刘备毅然决然地说道。
“玄德,稍等一下。” 张角说着便朝东南方一个摆摊的妇人走去。转瞬间便手持着一把油纸伞小跑回来。
“玄德,你身上还有钱吗?我出门太急,没带够钱,刚才坐车就花了一半,还得留着返程的费用,只够买一把伞。” 张角略显尴尬地说道。
刘备摸了摸口袋,无奈地扶着额头说:“孟凌兄,我这也是两兜空空啊,本来编了一筐草鞋想拿去卖呢。”
“那我们就共打一把伞吧,这雨一会儿就停了,也说不准。”
油纸伞下,两个少年悠然漫步在雨中。雨滴轻柔地拍打着伞面,发出悦耳的声响。
他们的脚步不紧不慢,仿佛与这雨景融为一体。少年时而低声交谈,时而静静聆听雨声,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与对未知的憧憬。雨水在脚下的石板路上汇聚成小小的溪流,两人的身影在朦胧的雨幕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