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德昭闻言,也来了火气,当即一拍身旁的茶几,那茶碗都被拍翻了。
“你的兄弟杀了我们县衙十个衙役,你还有脸问老子!若非老子拿侄子跑得快,恐怕也成了这厮的刀下亡魂了!”他指着疤面虎,是怒目圆睁。
刑德昭和邢育森虽说是叔侄关系,但其实年纪相差并不多。刑德昭的父亲老来得子,跟小妾生下了刑德昭。
而刑德昭的大哥和二哥,全都先后病死了。于是,在刑德昭父亲过世后,他也就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家业。
刑德昭和邢育森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他们是叔侄关系,倒不如说他们更像是兄弟关系。
也正因如此,刑德昭才会在邢育森重伤以后,如此恼怒。
甚至连黑虎寨的面子都不给了。
“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呢?!大哥!这王八蛋今儿个就是来找茬儿的!!!你别管我,让我宰了他!”疤面虎当即火冒三丈。
他其实不是愚蠢之人,之所以会如此暴怒,就是因为他最恨被栽赃陷害。
想当初,他也不是杀人如麻的悍匪。
他也有自己的妻儿老母,在家苦熬着日子,从不招惹是非。
可你不招惹是非,不代表是非不会找到你。
因为这疤面虎的媳妇儿生的俊俏,就被一地主家的傻儿子看上了。
随后用一奸计陷害栽赃疤面虎,使其被充军。
在经历过一场战败后,疤面虎装死逃过一劫。
一路坎坷,九死一生回到家中后。发现,妻儿老母全都已经不见了。
几番打听,这才得知,在他被充军后。媳妇儿就被地主给撸了去,被地主家的傻儿子祸害了三天三夜,那傻儿子不光自己祸害,还让家里养的驴子糟践他媳妇儿。最终,他媳妇儿就这么被活活给祸害死了。
其老母在得知儿媳惨死的消息后,哭瞎眼的老太直接被气死了。
而他那还在襁褓中的孩子,也是因无人照看,活活饿死了。
得知这一切的疤面虎性情大变,一夜之间,杀了那地主家满门,连那头驴子都没放过,鸡犬不留。
随后,他一路奔逃,生死危机时刻,被独眼虎救下,这才随他一起,落草为寇。
也是经历了这些事,疤面虎变得麻木不仁,他觉得,他的妻儿老母落得如此下场,皆因世道不公。而世道,又都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
那么,所有人就都有罪,所有人都是害死自己妻儿老母的凶手。所有人,都该死!
“三弟莫要冲动!你先坐下,坐下!”一旁的笑面虎连忙上前阻拦,生怕他三弟真就一刀砍死刑德昭。
刑德昭再怎么着,也是正九品的朝廷官员。真要是一刀宰了,定然会引来不少麻烦。
虽说引来朝廷剿匪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青川县那帮狗官,肯定会暗中指使其他山寨势力围攻他黑虎寨。
这种事儿,只要县衙点头了,其他山头那几个家伙可是十分乐意瓜分他们黑虎寨的。
“刑德昭!你把话说清楚!你有什么证据,说咱的三弟杀了你们县衙的人?!”独眼虎仅剩的那一只眼睛微眯,冷声问道。
“哼!青川县,县衙,典狱司,从九品缁衣班头,邢育森。亲眼所见!被这厮一脚踹成重伤。还能有假?!”刑德昭将邢育森的官职说了个清楚明白,以免对方说什么他侄子信口雌黄。
“放你娘的狗屁!!!”
“住口!!”
独眼虎一声厉喝,紧接着语气和善了三分询问道:“刑大人,不知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昨日晌午!”
“三弟,昨日晌午你可曾离开山寨?”独眼虎询问道。
疤面虎闻言一愣。
昨天晌午他确实不在山寨,他醒来以后,看日头不错。
就从地牢里牵出了一只肉马(被抓来的姑娘),去了后山池塘。
想着好好洗个澡。毕竟入秋以后,天头一天比一天冷,再想洗澡就只能等来年开春儿了。
之所以会牵出一只肉马,就是让这肉马伺候他洗澡。同时,也能痛快一番。
“大哥,昨个晌午我确实不在山寨,但是我是去后山洗澡了啊!”
“可有人证?”刑德昭自然是不会听这疤面虎一面之词,冷声询问道。
“你他娘的。。。”
“人家问你话呢!可有人给你作证?”独眼虎冷冷问道。
他这黑虎寨没有啥规矩,杀人放火,奸淫掳掠,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但是唯独有一条,谁碰谁死的规矩。
那就是绝对不能得罪朝廷的人。更别提杀朝廷的人了。
眼下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若真的是疤面虎干的,他独眼虎自然也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额。。。昨个我倒是牵了一匹肉马伺候,可是。。。那肉马实在是不抗造,我一个不小心,就给玩儿死了。。。所以。。。”
“哼!笑话!”刑德昭闻言,冷哼一声。
独眼虎闻言也是一声长叹。
“刑大人,敢问吴大人的意思是?”独眼虎此时的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客气了。
“吴大人的意思是,此事可大可小,要么交银子,要么交人。就看你大当家的是什么意思了。”刑德昭见对方服软了,自己也不好咄咄逼人。
过来质问一番,其实不是真正的目的。确定谁是凶手,也不是真正的目的。
把罪名坐实,捞得好处,才是真正的目的。
莫说有人证实锤他黑虎山,就算没有人证,这么大的罪过也要按在这些山寨头上。
毕竟,老百姓身上可没有什么油水可榨,一年也就收割那么一次。
这件事,最大收益的处理方式,就是将罪名安在这些山寨之上。
说到底,不过是生意而已。
那死了的衙役,哪怕是花钱走门路,进了官府,又如何?
就连他们的死,都成了人家做买卖的本钱。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额。。。可否给我些时日考虑?”独眼虎眉头紧锁,询问道。
“你这黑虎寨,山高路远。本官可没有功夫往你这儿跑。吴大人的意思是,你今日就得给个答复。”刑德昭说罢,站了起来,俨然一副要走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