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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章 世家大分裂

    长安

    血混杂着泥土,搓成黑红色泥泞

    被弃市的官员尸体,发出恶臭,

    现在正值夏日,开始有蝇蛆从尸首中大快朵颐,

    期门校尉公孙敬声,眉头紧皱,掩住口鼻,依然是难抵腐臭味顺着皮肤钻进,

    “呕!”

    太子据的表哥,公孙敬声没忍住,呕了一声,

    害怕这些尸体生疫,必须要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另外,腾出地方才能弃新的尸体,

    公孙敬声嘟囔了两句国粹,看向身边的一个黑脸青年,

    “上官桀,你带人去收拾了,呕,大爷我还有事。”

    曾因随军出塞,而立下军功的上官桀,受封分到了期门军。

    但与他想象中的王者之师不同,期门军的老大公孙敬声就是个无能纨绔,成天带人吃喝玩乐,抢功第一个上,有锅第一个跑。

    上官桀心中不爽到了极点,像是没听到公孙敬声命令一般,

    没有片刻,上官桀身后一股巨力传来,给他踢了个踉跄,

    公孙敬声怒喝道,

    “没听见老子说话啊?!”

    上官桀杀了公孙敬声的心都有了,但人在屋檐下,只能应道,

    “老大,我方才分神了,现在马上去做。”

    见到上官桀带人过去,公孙敬声仍不解气,

    在其身后骂道,

    “学什么不好,非学老黄牛?不抽你就不动了?!”

    右扶风 窦府

    几个中年往上的男人,正围坐在一起,

    为首的是,实力最强的窦富。

    窦富身边,一年长的中年男人,

    马去奴苦着脸说道,

    “窦大人,这么下去都是白费功夫啊,那济东王上献的纸,是拦不住了啊!”

    三辅地,为长安周围的京畿之地,天子脚下。

    分京兆尹,右扶风,左冯翊,

    马去奴是左冯翊马家家主。

    马姓,是嬴姓分支,又是世代巫马官,故姓马,左冯翊也是原秦地,

    其与窦家盘踞京畿左右,时而对抗,时而合作,实力稍逊于窦家,

    此次陛下推动纸张,就属窦家和马家最急。

    窦富眉头紧锁,偏女相的脸上写满了忧郁,

    还没等窦富开口,

    一儒雅高大男人起身,

    “窦大人,马大人,我还有事,便先走了。”

    “孔安国,你什么意思?!”

    闻言,马去奴一股火窜起来,手指着孔安国喝问。

    曲阜孔氏,中华五千年,唯一一姓每一代世袭都清清楚楚写齐全的族姓,

    其先祖为鲁国孔丘,因各朝重儒,孔家世受封赏,但却鲜少有人做官从未手握实权,孔姓家族庞大,分为内孔、外孔,

    孔安国是一脉传下来的孔丘后裔。

    “罢了,”窦富伸手拦住马去奴,看向孔安国,“人各有志,你走吧。”

    孔安国施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见到孔安国真走了,马破奴更怒,

    “什么东西!够虚伪的!一见到没治了,他跑的比谁都快!

    看这跑路的样子,倒像他祖宗!”

    窦富摇摇头,看向其余几人,

    从各地而来的杨氏,史氏,王氏均是中等偏上的家族,实力只在当地强势,远没有达到窦家这般辐射天下的底蕴。

    “你们谁要走,就走吧。”

    窦富话音落下,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起身行礼离开,一个没留。

    大势已去。

    “你们!你们!我记住你们了!”

    马去奴追出去,跟着屁股后面骂,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声音中满是不可思议,

    “窦富,你干什么?!真让他们走了?!你降了?!”

    “你知不知道若是纸推下来,我们家中的藏书,就都不值钱了!”

    窦富扶住额头,

    苦笑道,

    “光是这般就好了,真正狠的,还没来呢。”

    “什么意思?”

    窦富不答,起身负手,

    长叹道,

    “只希望这场风波过去后,窦家还能剩下三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纸张推动,伤害窦家、马家最大,这两家也便最用心,

    其余杨、史、王等中小世家,用朝中资源助力多是看在窦富的面子上,所以这几天攻势最猛,

    现在人家也看明白了,推动纸张对我们不是坏事啊!

    是,以后选官更卷了,但这些寒门新人读书学起来之前还存在一个真空期,在这个真空期中,有底蕴的世家,仍然是有很大优势。

    圣上打压窦、马,上层被打压,下层没成长起来,那么,这几年,便是中层野蛮生长的最好时机!

    想通这个,这些中等世家,谁还陪你玩啊?

    刘彻杀得毫不拖泥带水,展现出了不可动摇的意志!

    他一人的意志,将世家短暂联盟摧毁分化。

    上层世家挨打,中层世家受益,寒门受益。

    大体格局便是如此。

    至于最特殊的孔家,更是看到了机会。

    纸张这件事马上就要过去,但就像窦富说的,后面的事才更可怕!

    不管在任何时空,只要事件A发生,必然会跟着发生事件B和事件C,

    因为事件A,是事件B和事件C的原因。

    纸张的出现是事件A,世家疯狂反扑是事件B,

    那么,事件C呢?

    俩月后

    纸张开始大规模制造推动。

    随着树叶转金,清凉的秋风吹过,一场巨大的政治洗牌暂时过去。

    太子据在东宫幽了两月,终于能出东宫了。

    第一件事,便是出去走走。

    刘据带着张家兄弟二人,走出神武宫。

    刚一踏出宫门,

    两道身影就扑了上来,

    “殿下!”“哥哥!”

    小钩弋搂着刘据胳膊,霍三妹抱住刘据的腰,二女都是眼泪汪汪,

    两个月没见到刘据,给她们想的够呛。

    刘据揉了揉霍三妹的头,看着小钩弋,

    “正好我要出去走走,我们一起,午膳也一起用,你们想吃什么?”

    “烤鹅~”“我要吃又又!”

    “好,那我知道了,吃烤鹅肉。”

    小钩弋跟在刘据身边,面红耳赤,一想到自己方才那么僭越,除了害羞外,还有一点点刺激。

    霍三妹则可以顺理成章的拽着刘哥哥衣角。

    张贺与张安世对视一眼,

    叹了口气,跟上。

    一行五人,穿过皇宫,行到博闻馆后,

    争吵声传来,

    “洪范篇,此句,就是有眔字!

    眔,鲧则殛死,禹乃嗣兴!”

    “胡说,我怎么从来没读过有这个字?!”

    “你学识不精,就说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

    “胡说!”

    “你胡说!”

    事件C,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