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我在想一些事情,蒙将军,现年月为何时?”“公子今天怎么了,昨夜酷热,是否未睡好啊?”蒙恬也一样被李世民这一反常举动所惊讶,“今日为始皇帝三十七年六月十日。”
“始皇帝三十七年?”即便在这酷热的五六月份,李世民也不免打了一个冷战。太史公记载,这一年是秦始皇东巡驾崩于沙丘宫之年,其驾崩之日便在七月份,离现在也就一个月左右。
跟随始皇帝东巡的有关键四人,一个是老十八胡亥,一个是丞相李斯,一个是中书府令赵高,还有一个就是蒙恬将军胞弟,上卿蒙毅。
老十八胡亥觊觎皇位已久;李斯因为与扶苏公子执政之理念有别,虽然是扶苏的岳丈,但李斯是个功利之人,担心扶苏上位后,权利倾向于蒙恬,而不是他这个老丈人,所以他觉得扶苏上位后,他相国位置会易人;赵高虽然对始皇帝忠心耿耿,但却是一个小人,权力大了,为非作歹的事就多了,扶苏也常常斥责于他,并告于始皇帝,因而其与扶苏间隙颇深,扶苏上位后,他的日子应更不好过。
上卿蒙毅,作为军人世家子弟,正直果敢,颇受始皇帝重视,并时常伴随始皇帝左右。其曾经被始皇帝派去惩处赵高,因其执法严明,不给赵高半点面子和脸色,所以也因此得罪了赵高。
此次东巡,蒙毅被委任为东巡护卫队统领一职,保卫始皇帝的人身安全。始皇帝不久后将大病,按太史公记载,始皇帝必然会派遣蒙毅寻访山川神灵以祈福,在其尚未返回之时,始皇帝便将病逝于沙丘宫。始皇帝之令不能不从,去祈福山川神灵的话,蒙毅又无法及时控制皇帝身边的局势,所以这还得及早谋划。
“蒙将军,你的副将都是谁?”李世民转而问蒙恬。
蒙恬还是一脸迷糊,我的副将,您作为监军公子,不早就知道了啊,怎么还问我啊,“禀公子,是王离和李超,王离现在就在上郡,李超则驻扎在九原郡。”
“王离是否为大将军王翦之孙?而这个李超可是李信将军之子?”李世民问道。
“正是,公子,这些你都应该很清楚的啊,怎么会由此一问啊”蒙恬答道。
“没,没什么”李世民为解除他的疑虑,答道“我昨晚头痛欲裂,高烧不退,卧床晕过去了,今晨起来后对周边事物和人,有种陌生感,应该就是传说的失忆症吧,对过往一些事情有所失忆,但不需担心,你只要在旁边告知下我就行,其他一切都是正常的。”
“蒙将军,不久之后大秦将发生大事,现你派人快马去九原郡,调李超速回,按此距离,务必于明日日落之时到此,另告知王离将军,你、王离、李超于明日晚间在此议事,时间紧迫,不得有误,违令者,斩”。
“诺”,蒙恬道,但此时公子扶苏的一个“斩”字,铿锵有力,着实吓了蒙恬一跳,这作风不像儒雅的扶苏公子啊。疑惑归疑惑,但蒙恬还是依令去行事了。
翌日傍晚,夕阳西下,天空上的晚霞格外的艳丽,一骑飞骑绝尘而来,停在了扶苏公子的监军大帐门口,下来的是一雄壮威武的青年将领,这人便是蒙恬将军北部军团的副将,李信将军之子李超。
李超将军下马后径直走到扶苏公子帐外,不容卫士禀报,直接在大帐外道“禀公子,李超觐见。”
“李超将军,赶紧进来”当李超将军迈入大帐之时,李世民眼前一亮,只见李超将军雄壮威武,阔脸剑眉,皮肤黝黑,身体壮实无比,不愧是咱们陇西李氏家族的老祖宗啊。
此时大帐内,蒙恬,王离均已在场,李超一一行礼后,并寻一榻曲腿坐下。
“甚好,人都齐了,那我们开始议事了”。
李世民大声道“左右”,大帐外卫士急忙进来,“你等帐外三丈之地把守,不得任何人进此大帐,违令者拿此佩剑斩之。”
“诺”“诺”。
“好,李超将军你先喝口水。”“三位将军,今晚之事,事关大秦存亡,也事关你我存亡,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严重,所以议事之前,我且问你们,你们可否对天发誓,誓死效忠于大秦,誓死效忠于始皇帝,誓死效忠于我扶苏?”
此话一出,三位将军面面相觑,但也都不约而同的从位置上站起来,面向扶苏公子,单膝跪下,右手单握放于胸口,宣誓道:“我等对天发誓,誓死效忠于大秦,誓死效忠于始皇帝,誓死效忠于公子扶苏。”
“三位将军,赶紧请起,有你们这话,我大秦无恙也!”
“好吧,我们开始吧!这几日,我夜观星象,东方有一巨大流星坠落,其光芒甚亮,消逝也快,最终消逝于沙丘宫方位,吾以伏羲周易之法演算,此为帝星坠落,恐我父皇将是凶多吉少。而我未接父皇调令,不得擅自离开此地,将此天象之事告知父皇,若离开更会加剧父皇猜忌,何况父皇压根不信伏羲八卦。”李世民不便于说这事是“太史公”告诉他的,只好用星象之说来描述了,也能增加一些神秘感。
三位将军一听此话则无不惊讶,一是什么时候咱们的公子扶苏懂星象八卦之玄妙了?二是始皇帝东巡之时身体健硕无比,正值壮年,怎么就会突然有痒呢。
“三位将军无需疑虑,天象之测无任何问题,按此推测,一个月左右必有使者前来报丧,但同时也会带来假父皇之命赐我自尽的诏书。”李世民忙解释道,但此话却更让三位将军摸不着头脑了。
李世民不急不慢的继续解释道:“老十八胡亥此次跟随父皇东巡,他觊觎皇位已久,赵高之前犯事,蒙恬将军之弟蒙毅依法要判处其斩首,但父皇保了他,此小人也与我有隙,我上位后必会将其斩首,另丞相李斯虽然是我的岳丈,但此人功利心极重,我若上位必不重用他,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们三人都是父皇此次东巡最为贴近之人,若父皇生病,而蒙毅不在身边的话,为扶持胡亥登大宝,他们必会谋划害死父皇,并矫诏赐死我,以及吾之倚重,蒙恬,蒙毅,王离,李超等将军。所以,时间紧迫,我们需提前谋划。”
三位将军虽然将信将疑,但涉及大秦命运之事,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因为公子胡亥从小就比较顽劣,性格残暴,其少时师从中书府令赵高学习律法,与赵高关系甚为紧密,此次随君东巡,也是赵高之建议,若此人上位,对大秦,对大秦之功臣,对天下百姓都不是好事。
“三位将军,是否有疑问,有疑问的话可以说出来。”
“公子,我们都已宣誓,对此虽然有疑虑,但我们都愿意追随您,您就直接说该怎么应对,我们需要怎么做吧!”蒙恬将军说道。
“好,我思考再三,依此定策。”李世民指着大帐内挂着的大秦地图说道:“九原郡是蒙恬将军带领大家从匈奴手里抢回来的土地,并沿黄河修建了三十四座城池,这片土地水草丰茂,适合养马,现我命令尔等停止修建长城,由李超将军带领10万将士及修建长城的民工,将剩余石料用于巩固扩宽这三十四座城池,不得有误。”
“诺”李超将军站起来拱手接令,“公子,我有疑问。”
“但说无妨”
“修建长城是始皇帝定下的国策,与九原郡三十四座城池,大秦直道联为一体,共同拱卫北疆,抵御匈奴之用。若停建长城,是有悖始皇帝之策啊!”蒙恬和王离也相继点点头。
“有疑虑就对了,长城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我大秦国力不需要浪费在这一固定不动的死物之上,要想一劳永逸解决北患,就要以攻代守,彻底消灭匈奴。”李世民想继续说但蒙恬将军还是打断了他的话:“公子,匈奴是马背上民族,来无影去无踪,我等虽然收复了九原郡等地,但匈奴还有大半生力军逃往草原深处,随时还会袭扰北疆,要想彻底消灭他们,实在太难了。”
“蒙将军说得极是,此前一役,匈奴短期内不会再来了,让李超将军加固和拓建九原郡三十四城的目的,一是以此为据点,广为养马,要想解决匈奴,骑兵是重中之重,骑兵的拓建和演练,李超将军这是你任务,具体怎么做,要做什么,今后再说,二是当初蒙将军修建这三十四城的目的也是互为倚角,彼此拱卫,有了骑兵后,那这比修建长城要灵活和有用多了。”李世民解释道。
“城池加固和扩建完成之后,李超将军,你让那些役工,愿意留下来的留下来共建共护,不愿意留下来的,发于粮食,让他们结队回乡。战争持续几百年,老百姓已极苦,大秦已统一天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应该让他们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荀子有言,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大秦的繁荣富强,还需要依靠于他们”
听此一言,三位将军更不后悔之前的宣誓了,扶苏公子果然是上天所选的天子,为国为民,今后必将成为一代仁君。
此时,李世民继续指着地图,面向王离将军说:“李超将军的任务是为今后做打算,但王离将军,你的任务对于当下时局极为重要。”
“公子,您讲就是了,我必不辱使命。”
“好,王离将军,你将10万大军,以追击巡边寻找匈奴主力为借口,出九原郡,经云中郡,雁门郡,抵代郡,途中你时间上极为充裕,只要于七月十日前抵达代郡即可,在此你等大军可暂住修整下后南下,并于七月十七日内离巨鹿郡沙丘宫百里驻扎,听我调令后再行事,不得有误!”
“诺”王离将军道:“此目的为何,大军调动在此,若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王离将军,你无需忧虑,北疆追击匈奴是你等大军之任务,父皇不会怪罪的,而让你等率兵南下之时,我料父皇已不在了,即便要怪罪,那此事之责任均由我一人承担。”
“大军南下,并不是为了打战,而是为了对沙丘宫造成威压,因为我担心老十八、李斯和赵高他们会矫诏调动巨鹿郡附近驻军,另外后面还有跟随父皇东巡的军队有万人,这支队伍无六国叛军的话不会掺合进来,但也得提防其倒戈,明白了吗?”
“明白了”王离将军听言后就坐。
“蒙恬将军”蒙恬将军起身,“公子,这是要安排我的任务了吧?”
“正是,王离将军的任务是以防万一,蒙将军你的任务就是重中之重了,到时候有疑问可以打断我的话,直接问。”
“诺!”
“蒙将军,你回去后立即修书一封于你弟蒙毅,送信之人务必为你府上信赖之家将,切记保密,父皇于去年10月第五次出巡,按规划和斥候消息,此次出巡先南下云梦泽,经衡山郡,庐江郡,至会稽山祭拜大禹,后沿海岸线北上至胶东郡,此时父皇车队应已在胶东郡,并将西归,你的家书可在临淄郡附近交于蒙毅。”
“诺,家书内容要告知什么?”蒙恬问道。
“告知蒙毅,按星象和伏羲八卦演算,车队西归至平原津附近后,父皇将在此初犯大病,父皇大病后,必会吩咐蒙毅前往神山大川祈福,但蒙毅一走,护卫队统领之权将旁落于赵高之手,于父皇不利,所以为以防万一,护卫队骨干将领,都需要变更为自己亲信之人,另以父皇车队护卫之权力和名义,派遣亲信前往沙丘宫,将沙丘宫侍卫统领,均换为亲信之人,不得有误。”
“蒙毅若不相信的话,可在平原津父皇发病之时,便宜行事,但此时就更为紧迫了,若事态难于控制的话,让他祈福后返回之时直接去往邯郸城,在那与我们汇合。”
“诺,我相信蒙毅会认可公子这安排的,毕竟也是为皇帝陛下安全着想。”蒙恬答道。
李世民点点头,继续说:“蒙将军,你还有个任务,就是回去后收集军中非武器之用的所有铜铁,并召集全军所有铁匠,按此图纸于十日内打造五百对马镫,不得有误。这图纸是我今日观看军中骑兵骑乘方式并花了半天时间所画,有此马镫,将士在马背上骑行时,双脚都有支撑点,身体会更为平衡,也更容易驾驭战马,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骑兵快速优势。”
三位将军听闻后,凑前观看李世民手里的马镫图纸,无不感叹身边这位公子的惊人变化,与往常大不一样,包括前面的谋划,这真不像之前的扶苏公子能谋划出来的,难道这真的是上天有意眷恋于我大秦?
“好了,三位将军,我再总结陈述一下:蒙恬将军修书于蒙毅将军,此目的一是为了让蒙毅及早提防胡亥、李斯和赵高等人,确保自身安全,二是掌控护卫队指挥权,避免今后不必要的内斗;以上是行事第一步,若第一步不奏效,王离将军的大军将对沙丘宫形成威压,这样我们依然还有主动权;李超将军的任务则不在当下,而是为了接下来的几年彻底解决北患做准备的。望各位将军务必依策行事!”
“今日已晚了,你们可以回去了,吩咐的事情,即刻起操办,不得有误。”
“诺”“诺”“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