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叛军很快就进入到弓箭的射程之内了,陈太昌便大喝一声:“射箭。”
他的命令即刻就被传达下去,军中的弓箭手即刻就将箭矢射了下去。虽然那些攻城的人都举着盾牌,但是只能防护到头顶,因此还是有不少人身体上中了箭,翻到在地。
待十几波箭矢射完之后,叛军也攻到了城下,开始搭建攻城梯,而七辆攻城车还在牛马的拉动下,朝着这边慢慢走过来。
“钩挠手注意了,有搭上来的就给我拽倒了。”陈太昌喊道。
那些钩挠手是由几个人配合的,只要有攻城梯搭到城头上,即刻就有人将一个一个带着绳子的钩子钩在攻城梯上,然后就有三个人用一个巨大的叉子叉住攻城梯往外推,此时那些拉着绳子的士兵便拉动绳索,将攻城梯向着旁边拉动,让那些梯子向旁边滑倒。
最先搭到城墙上的攻城梯很快就被放倒下去,但是却又更多的攻城梯搭了上来,然后那些叛军就开始顺着攻城梯爬了上来。
“砸石头。”随着陈太昌的一声大喝,即刻就有士兵举起石头朝着梯子上的叛军砸了下去。虽然那些叛军举着盾牌格挡,但是一块石头下去总会有几个人被石头砸下云梯。一时间,均州城的城头上石头乱飞,那些叛军也纷纷的跌落下去。
在大唐这个时代的攻城就是这样,攻击的一方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够攻下一座城池,而且付出的性命比守城的人要多是十倍还多。
就拿后世的朱棣率领十万大军攻打济南城的时候,足足攻打济南城整整攻打了三个月之久,也没有把济南城拿下来。
同样在大唐安史之乱的时候,徐远和张巡死守睢阳,也是以极少的兵力硬生生的守了一年多的时间,牵制了众多的叛军,这才让大唐朝廷一点点的缓过劲来,从战略防御转向了战略进攻态势。
陈太昌跟着许召一起守过城,因此对守城的一套还是很有经验的,因此即使梁崇义的叛军攻势凶猛,但他依然指挥得有条不紊,将敌军的攻势牢牢的压制在下面。
叛军强势攻城持续了两刻钟以后,攻击的势头稍微缓了一下,但是攻城车已经快要靠近弓箭的射程之内了。这攻城车的作用就是站在与城头等齐的位置上,用弓箭压制住城墙上守军,在一段的范围内造成优势,让攻城的人不用顾忌城上的反击而冲上城墙。
只要有士卒冲上去以后,就会在城上的防御体系中打破一个缺口,然后就会有后续不断的人冲上来,继续扩大战果,进而占领城墙。
眼见攻城车到了,负责床弩的将领即刻将城头上的十几个床弩集中过来,高声喊道:“所有床弩同时对付一个攻城车,就朝他们柱子上射,只要射断两根柱子就赢了。”
城墙上的床弩虽然用起来十分的麻烦,要七八个人侍候才行,但是威力却是极大的。床弩上箭矢每一根都有手臂粗细,箭头不是三角形的,而是一个扁铲形状的,因此切断力十分的强大,只要在射程之内,一箭就可以射断小腿粗细的树木。
等所有的床弩都准备好了以后,负责床弩的将领即刻大声喝道:“看准了,就朝左边的柱子上射。准备……,射!”
随着那个将领的一声大喝,只听嗡嗡的十几声响,十几个床弩的弩箭同时朝着一个攻城车射了过去。这个时候的床弩没有太大的准头,因此只能靠着概率才能射杀目标。而负责床弩的那个将领显然是一个有经验的,让十几个床弩同时对付一个攻城车,结果十几支巨大的弩箭射过去,即刻就有三四支弩箭命中了目标。或许就是运气的原因,那些射空的弩箭反而把后面的一根柱子也给射断了,整个攻城车即刻就歪倒下来。
那个将领欣喜的大喝一声,然后便高声叫道:“来,继续,下一个。”接着,那些弩床射手便开始挪动起床弩来,准备对付下一个目标。
这也就是张墨不在,要是在的话,会被这些笨蛋气死。床弩用了这么久了,就没有人想过在下面给装上四个轮子,就这么在城墙上生拉硬拽的,不但费力,效率也是极差。
陈太昌现在正在十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在城头上来回巡查,随时指挥着防御。
眼见搭在城头上的梯子越来越多,就算是石头也来不及砸了,他便大喊道:“来人啊,往下到热油。”随着他的命令,即刻就有人提着木桶去锅边装上一桶热油朝着攻城梯上泼了下去。很快,整个城墙下就想起一片哀嚎声,搭在城墙上的攻城梯上,一下子就干净了,那些被热油淋到的叛军都哀嚎着跌落下去。
弓箭、石头、热油、铅水、滚木,这些守城的手段都被均州军用上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攻防战,叛军没有一个人能够冲到城墙上来。在伤亡了三千余人的时候,叛军的阵地上的锣声敲响了,这就是鸣金收兵了。
眼见叛军像是潮水一样的退了回去,陈太昌也松了一口气,对身边的亲兵说道:“即刻清点伤亡,统计物料,给对方发旗语,允许他们派人出城清理战场。”
清理战场,这是战场上的潜规则。不管是守城的,还是攻城的,都会在大战停歇的时候各自派人清理战场,一是救助战场上的伤兵,二是将那些重伤的伤兵送上一程。双方只会救助自己这一方的人,即使遇到对方的伤兵也不会救助,遇到对方重伤的士卒反而会送上一程。
此战中,陈太昌的人受伤跌落城下的人不多,因此他只是派出了三百余人去清理战场,很快就把自己这边受伤的士兵以及战死的士兵都抬了回来。
等陈太昌这边清理完了,梁崇义那边才派出了五百余人,只带着刀剑和担架走到城下来,将轻伤的士兵抬回去,重伤的士兵补上一刀。
在战场上来说,补上这一刀不是残忍,而是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