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墨跟着许召在岛上住了两天,第三天午后,大家才乘坐大船返回。
这几天里,张墨就没跟许召见面,免得他见到自己就火大。他知道许召就算是答应了他与许婷的事情,但是心里一定是很不舒服的。自己也是当过父亲的人,要是自己有个宝贝到极点的女儿被一个臭小子给忽悠走了,自己会比许召还要火大。
从岛上回去的一路上,许召也没搭理张墨,甚至连看一眼都懒得看。
回到邓州城,张墨很乖巧的没有四处乱走,就在客栈里呆着,许婷这两天也没有来,张墨估计她是被许召给禁足了。
回到邓州城的第三天一早,许召就派人来叫张墨了,这次不是去许府,而是去城中的大营。张墨知道这是自己的委任状和官印到了,这种东西交接,自然不能在家中交接,免得给人一种私相授受的感觉。
把穆赤丹增等人都叫上,张墨就带着他们直奔大营。
邓州城的大营在北城,因此又被叫做北城大营。那里张墨很熟悉,他在邓州城弄的那个疗养院就在北城大营中。
到了大营,让守着辕门的军尉禀报进去,没等多久,许召就传令他进去。
把穆赤丹增等人留在白虎堂外,张墨自己走了进去。到了许召这个级别,已经有资格建立自己的白虎堂了。
白虎是代表少昊与西方七宿的西方之神,于八卦为乾、兑、于五行主金,象征四象中的少阴,四季中的秋季。金与秋,意主萧杀,因此军中只要职位足够的,都可以立下白虎堂。而白虎堂就是军帐的所在,凡是军中要事,都要出自白虎堂,这是规矩。
张墨进到白虎堂中,就见到许召坐在大堂之上,身边还有几个亲卫在,李壮就在其中。
“卑职张墨拜见大帅。”张墨快走几步,单膝跪倒,行了一个军礼。
“起来吧。”许召点了点头,说道。待张墨站起身来,许召才继续说道:“昭武校尉的册书和上镇将的官印都已经到了,这就领了去吧。”说完他一摆手,李壮就端着一个木托盘走到张墨面前。
那木托盘上放着一个黑底金字的牛皮册子,那册子上写着“皇帝封册”四个金字。在册子旁边就是一个小小的铜印,平白无奇。
张墨先是朝着许召施礼谢过了,然后便将那个册子和官印收到自己的怀里。
这授印之事就算完成了,简单之极。
授完了官印,许召便对张墨说道:“你回去以后,本帅就会行文商州诸城,届时他们也会到商州城向你述职,至于怎么做,想必你也应该知道了。你归本帅统领,而本帅给你的任务就是好好的练兵,这是你的所长,切莫疏忽大意,你可记住了?”
“卑职谨记大帅嘱咐,不敢疏忽。”张墨又施了一个军礼。
许召站起身来,说道:“事情弄完了,你随我到后帐说话。”
张墨忙应了一声,跟在许召的身后朝后帐走去。
“张大人,我要到安业城的事情已经跟大帅说了,大帅已经答应了。”李壮悄悄地跟上来,在张墨身边低声的说了一句。
张墨面露喜色,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回头咱们兄弟再聊。”
“你说这几年会打仗的事情我也跟大帅说了,你知道,我是大帅的亲兵,不能不说。”李壮的脸上满是歉意,因为张墨曾经叮嘱过他,不得外泄。
张墨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便笑道:“大帅又不是外人,说了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再不能外传了,否则连大帅都得受牵连。”
“兄弟知道,兄弟知道,大人放心,绝不再外传。”李壮说道。
张墨点了点头,跟着许召进到了后帐。
“坐吧,有些话要问你。”许召在一个躺椅上躺坐下来了。
张墨在矮凳上坐了,腰板挺得流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把特种兵的那套搬了出来。
“你跟李壮说,这几年里一定会有仗可打,你有什么依据?还是你在长安城的时候听到了什么风声?”许召开口就问了张墨意料中的事情。
张墨略作沉吟,说道:“这是卑职根据这几年朝廷里的动态分析出来的。”
“哦?说来听听。”许召淡淡的说道。
“是。”张墨说道:“这几年朝廷一直在着意提拔青壮将领,进而安插到各个州府,看着动作不大,但是总有迹可循。卑职在长安的时候,短短的十几日里,就见到几次外放到各处的将领在酒楼中摆践行酒,由此可见朝廷的动作不小。
再比如卑职。卑职不过就是救了宣王殿下一次,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耀升,但是朝廷不但连升卑职数阶,而且让卑职统领商州军事,这就是实例。施之以恩宠,笼络人心,想必是朝廷现在正着力做的事情。
种种迹象可以看出来,朝廷就是在为削减各藩镇的权利而做准备。
但是这权利放出去容易,想收回去就难了。特别是朝廷手中能够直接指挥的军队很少,军权都落在了各藩镇手中,那些藩镇不可能甘愿自己的权利被削减,那么起兵抵御朝廷之事,怕是不会少了。因此卑职觉得这几年之内一定有仗可打。”
许召闭着眼睛躺靠在那里,沉思了半晌,说道:“你怎么看?”
张墨自然明白许召问的是什么,便说道:“藩镇强权,虽然可以显赫一时,但其不占大义,必然会为千夫所指,因此他们也长久不了。
他们能够做的不过就是协同起来对抗朝廷,但是朝廷中只要收拢住京畿道周边的藩镇,再有几个能征善战的将帅,那些藩镇也起不了什么大风浪。造反,他们不敢,安禄山史思明乃是枭雄之辈,其余的的藩镇节度使不过尔尔。”
许召呵呵一笑,说道:“想不到你心中倒是有些想法,不过你也小看了这些藩镇,安、史覆灭之后,军队分散到各个藩镇手中,若是几个藩镇联合起来,朝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现在朝廷积弱,更无可战之兵,因此本帅是不看好朝廷的削权之举。
不过也正如你所说,朝廷要是坚持收权的话,这仗还真的有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