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中。
“六道沟煤矿开采得怎么样了?”
再过一段时间就要下雪了,连续几个月的寒冷时期,除了汉文帝最好的那几年外,总是会冻死一些人的。
不单是朝廷习惯了,就连百姓也都习惯了,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所有人除了看到那些僵硬的尸体时会感慨几句,转眼就会抛诸脑后,冻死,饿死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大规模出现这种情况就是好年头了。
要是今年冬天能靠着煤炭让长安附近没有冻死的人,对于刘彻和文武百官来说都是一个值得夸耀的政绩。
刘彻下次祭祖的时候可以拍着胸脯说,自己这个皇帝除了武功外,文治也颇有建树,
汉文帝这个被誉为夏商周三代以下最贤者的皇帝,泉下有知也得夸上一句,我孙子干得不错。
少府令赵盛回答道:“陛下,现在已经清理出部分煤矿,正在开采之中。”
他看了一眼陆鸣,“多亏富民侯想出奖励百姓上报煤矿位置的办法,才能找到这个埋藏得这么浅的大煤矿。”
“现在已经清理出来的这部分煤层深不见底,全力开采的话每天可以开采五万斤出来。”
陆鸣算了下,汉朝的五万斤也就是现代的两万五斤,不过十二点五吨而已,这个速度有点慢啊。
光是长安城内就有将近八万户人家,每户人家按照一个冬天一吨煤计算就是八万吨,
每天开采十二点五吨的话需要六千四百天,也就是十七年。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也太慢了,后世大一点的煤矿哪个一天不产个上万吨,
靠着这点产量供应整个长安地区,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每天五万斤,够长安百姓用一天的么。”
显然不够,刘彻有些不高兴,“把能动用的人手都送去采煤吧。”
他派人去打一次仗都要动用几万甚至二十几万民夫,要不是现在用不起了,他现在就要开展一次采煤大战。
赵盛面露难色,现在上千人在六道沟那边采煤,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开销,
要是再增加几千上万人,少府养不起了啊。
“怎么,是缺钱了么?”
刘彻看出了赵盛的心思,他自己也知道,想干点什么都离不开钱粮二字,
赵盛这个少府令能力再强也变不出钱粮来。
陆鸣主动说道:“陛下,我们那个琳琅阁这几天卖了两百多万,也到了该上税的时候了,能拿出一部分钱。”
赵盛有些惊讶,这是怕陛下不知道自己是个肥羊么,竟然主动说卖了多少钱。
“我们这算是奢侈品行业,应该至少从营业额之中扣除两成的收入作为赋税。”
“这么高的税!”
刘彻和赵盛都很惊讶,汉朝的田赋不过才三十税一,陆鸣竟然开口就要交五税一的商税。
难道他是真的对钱不感兴趣么?
陆鸣笑着道:“特殊行业就该特殊对待,这生意还挺赚钱的。”
这几天的营业额下来后,陆鸣和阳信公主核算了一下成本,扣除人员等开销后,净利润达到了将近六成 。
这其中把烧玻璃的火窑,制造香水的各类设备,等等固定资产方面的投入都算上了,
要是扣除这些,净利润能达到八成多,在长安城来说,绝对堪称暴利,阳信公主赚钱赚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为了让阳信公主理直气壮一些,陆鸣为她讲了讲后世那些奢侈品有多离谱。
当听到后世刷锅用的钢丝球换个样子也能被卖到八千块的时候,阳信公主忽然觉得自己太良心了,
虽然她不知道钢丝球是什么,但能被普通人家用来刷锅的东西显然好不到哪里去,
人家几百上千倍的利润都没有不好意思,她还不到一倍的利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现在百姓们处于农闲时期,雇佣他们干活的话应该不用多少钱,可以在附近的村子招募百姓就地干活。”
“朝廷能少花点钱,百姓们也能多点收入。”
二十几万虽然不太多,怎么也能雇佣二百人干一个月了,这种浅层煤矿剥离上面的土层后直接挖就行,没什么危险和难度,
一个人一天怎么也能挖个百斤吧,一个月下来这些人挖个几百吨不成问题,
刘彻笑道:“你现在可是个土财主啊,朕听说你们那个琳琅阁第一天卖了三十几万,没想到现在已经两百多万了。”
这些钱对整个朝廷来说并不多,大汉一年的财政收入大约是四十亿,平均到每天就是一千多万,
要不是刚打完漠南之战,又派霍去病率领五千人出征,再加上那两千套明光铠,五十门火炮和相应的弹药都是巨大的开销,赵盛也不至于为了采点煤发愁。
让刘彻高兴的不是能收上来二十几万的税,而是他看到了陆鸣所说理论的成效,这些钱都是从那些有钱人手里赚到的。
没有向一般百姓加征赋税,还能让这些有钱人心甘情愿把钱花出来,买回去一些看起来很不错的东西。
虽然镜子很好用,但刘彻知道那是砂子烧出来的,一块镜子的钱能买几十车砂子,那些材料都不值钱;
虽然香皂很好用,但刘彻知道那是猪油做的,一头猪的肥肉能做出几十块香皂,但是一块香皂都快赶上一头猪的价格了。
刘彻这时候才开始理解什么叫科学技术才是第一生产力,没技术的人就是给他再多原材料,他也只能卖原材料赚钱。
“这个真不多。”要不是赵盛在这,陆鸣打算给刘彻也讲讲后世的奢侈品有多么离谱。
“我和长公主正打算搞个大的,也不知道能收上来多少钱。”
听陆鸣讲完经销商制度后,刘彻忍不住问道:“长安这边都不够卖吧,你怎么还打算卖到其他地方去。”
“越不够卖才能卖得越贵啊。”
良好的市场反馈让陆鸣的信心愈发充足,也越来越黑,呸,什么心黑,那叫劫富济贫,被劫的人还很高兴。
“你不怕别人知道后不买你的东西啊。”刘彻笑眯眯的。
“别人?哪来的别人?”陆鸣四处打量。
看着陛下和陆鸣两人意有所指的目光,赵盛咽了口口水,你们干嘛当我面说啊,
“没有别人,绝对没有别人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