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很服气。
只能说不愧是汉武大帝,什么时候都不忘打仗的事。
等溶液饱和后,他加入草木灰和生石灰水继续搅拌,直到桶里不再有沉淀物生成,倒入另一个用丝绸蒙住的桶里。
刘彻等人此时已是眼神发亮,溶液肉眼可见变得清澈让他们信心大增。
又另外再拿一个桶,用双层丝绸中间包着木炭蒙在桶上,将过滤好的溶液再次倒入其中。
陆鸣觉得已经过滤的差不多了,本身用的就是平常能吃的盐,自己这番功夫似乎有点发力过猛。
把桶里的溶液分出一半倒进鼎中加热,随着水分蒸发,青灰色的的食盐结晶出现了。
陆鸣拿起一块尝了一下,嗯,没什么苦涩味。
刘彻见陆鸣尝过后,急忙也拿起一块尝了尝,竟然丝毫不比自己平时用的青盐差,甚至味道还要更好一些。
青盐可没几个人用的起。
除了刘彻自己外,哪怕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平常也只是用青盐来净口。
如今这种用来大批量供应军队的盐,经过提纯都能变得和青盐一样好,那些不能吃的矿盐是不是也能供人食用呢?
刘彻心头一片火热,眼前的陆鸣已经变成了钱币的形状。
“陛下,用加热进行结晶的话成本会高一些,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靠太阳来晒,效果一样。”
今天是没这个时间的,总不能让皇帝一直等着吧。
“剩下的这半桶,先少量倒入鼎中,放到太阳下晒出盐,取出盐后再倒一部分进去,这样耗时长,但不用生火。”
这半桶是陆鸣专门留给刘彻做对比的,让他自己操作后得到一样的盐,他才更放心。
霍去病拿起一小块盐舔一口,咸的眉头拧成一团,吐了两口唾沫后,道:“陆兄以前吃的盐比这个还好么?”
小霍同志还是对现代社会的生产力一无所知啊。
看着陆鸣那鄙视的眼神,霍去病就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陆鸣继续道:“陛下,还有其他提纯办法,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组合,以便尽量压低制盐的成本。”
只要是刘彻在位期间,盐铁官营迟早都是要上马的,成本降低一些,百姓也好少花点钱。
“来人,速召桑弘羊。”刘彻要提前重用自己钱袋子的大管家。
“你这又是何必呢?”
郑庄说话间把倒满的酒杯放到汲黯面前,又给自己满上一杯。
继续道:“他刚被陛下封侯,正是得意之时,又和卫青熟络”
没等他说完,汲黯将杯中酒一饮而下,酒杯重重放到桌子上。
“他凭什么封侯?就凭那一个消息还是满口大话?”汲黯愤愤不平。
“李广将军这么多年都没封侯,他不过是仗着卫青的关系,陛下又任人唯亲才给他封侯。”
说完,汲黯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一饮而尽。
郑庄面露无奈,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后,小声道:“你注意点。”
“凭借陆鸣献上的消息大将军才能大胜并且重伤伊稚斜,这可是有史以来对匈奴的最大胜利,张骞担任向导有功不是也封侯了么。”
郑庄了解老友的脾气,耐心劝解。
汲黯用力一拍桌子,说道:“张骞远赴西域,苦熬十余载方才返回大汉,忠心可嘉,这个陆鸣何德何能,还以海外银矿蛊惑陛下,其心可诛。”
郑庄笑呵呵给他满上酒后,轻声道:“他可是还带着十几骑俘虏了一个匈奴的千骑长和一百多兵马,封侯也不无道理。”
这回汲黯没说话,他心中也明白,这两项功劳加起来确实不小。
出于对卫青人品的信任,他也不担心陆鸣的功劳是假的。
见汲黯逐渐平复下来,郑庄继续道:“银矿之事到时一探便知,若是谎言,陛下也不会姑息他。”
“劳民伤财啊,这些年陛下屡屡兴兵作战,又宠幸方士,百姓已难以承受,李少君可还没死多久呢?”
汲黯站起身来回踱步几番,道:“李少君这个该死的方士当年蛊惑陛下大兴土木,这个陆鸣倒是有几分像他,都那么喜欢夸夸其谈。”
刘彻宠幸方士这事众人皆知,谁也不敢妄言鬼神是否存在,还有不少官员投其所好的介绍方士给他。
汲黯曾规劝过几次,反倒惹得陛下不快,郑庄也就没再劝过。
郑庄无奈一笑,道:“好在这银矿和良种是可以验证真伪的,比那些方士虚无缥缈的神仙之说强的多。”
“要是到时候验证下来是真的,你可就要破财喽。”郑庄调笑道。
“哈哈哈,那可太值了。”汲黯哈哈大笑。
“那是大汉之幸,百姓之幸,我汲黯就是给他负荆请罪又如何。”
桑弘羊跟随内侍来到刘彻所在。
一路上他都在想陛下会有什么事情找他,这次犒赏有功将士的钱已经准备好,难道是之前说的盐铁官营?
冥冥中他觉得就是此事。
“来,看看这些盐如何。”看到桑弘羊到来,刘彻一脸得意地指着那口鼎,好像那些盐是他弄出来的似的。
没敢多想,桑弘羊快步走到鼎前,定睛一看,好纯净的盐。
他捏起一小块放入嘴里,眯起眼睛后细品尝,咽下去后轻声道:“陛下,这是上好的青盐。”
陆鸣看着都咸得直襟鼻子。
虽然就那么一小块,但能这样面不改色甚至有点享受的咽下去,这是个狠人啊。
刘彻哈哈大笑,指着旁边放着的提纯工具和原料,道:“就是用这军中吃的粗盐提纯出来的。”
粗盐、提纯,桑弘羊瞬间便反应过来,一边用余光扫了眼陆鸣,一边高声道:“恭喜陛下得此提纯之法。”
刘彻走到陆鸣身边,拍着陆鸣的肩膀,对桑弘羊道:“这是富民侯的献上的办法,他还有晒盐之法,均可降低制盐的成本。”
桑弘羊面露喜色,高声道:“恭喜陛下得此良法,富民侯果然是少年英才。”
“这段时间由你配合富民侯实验各种提纯之法,以及晒盐之术,验证不同方式的成本都是多少。”刘彻沉声道。
“臣遵命。”
多年的历练早已让桑弘羊善于控制情绪,否则他一定会高兴地跳起来,陛下这是在为盐铁官营做准备呀。
他知道以陛下花钱的速度,早晚都会实行此策,有没有富民侯都是如此。
推行此策的负责人必定会成为天下富商的眼中钉。
可他不在乎,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则五鼎烹。
“我桑弘羊要发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