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保和殿内的聚会慢慢接近了尾声,
朝中诸位大人各个满面红光,相继离去,最后只剩下了一些军伍之人在拼酒。
光汉皇帝坐在上首,一手抓一把干果,另一只手不停往手里送,笑吟吟地看着。
这时,一名年纪稍大一些嬷嬷从后殿走了出来,来到皇帝身侧,微微躬身。
见到她到来,站在一旁的黄俊连忙将眼神收了回来,
死死地盯着那嬷嬷,暗地里气力涌动,神情警惕。
那嬷嬷自然也察觉到了黄俊的动向,只是轻轻一撇便露出笑容,缓声说道:
“陛下,时辰不早,太后娘娘吩咐,陛下应当回寝宫就寝,莫要冷落了新过门的娘子。”
说话间,那嬷嬷脸上露出笑容,显得和蔼随和。
但她的语气却让光汉皇帝很不喜欢,眉头微皱,淡淡开口:
“朕知道了。”
说完,光汉皇帝没有起身的意思,
而是将视线又投向了下方,
镇国公与兴国公此刻正在拼酒,一碗一碗喝着,脸色通红。
那嬷嬷见状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有离开,而是再次躬身:
“陛下,该歇息了。”
“还不急,你先下去。”
光汉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眼中充满厌恶。
他的生母早死,如今宫中的太后是先帝之妻,与他并无血亲,
在他刚刚登基之时,太后曾想过垂帘听政,抢夺皇权,
光汉皇帝自问,他能尊称一声母后已经是极为难得。
“陛下,莫要让娘子等急了,天家要懂礼数。”
那嬷嬷依旧不依不饶,声音轻柔,但不知为何,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
光汉皇帝眉头紧皱,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她,冷喝一声:
“放肆!”
“掌嘴。”
一旁早就迫不及待的黄俊上前一步,
在那嬷嬷愕然之中,手掌猛地抽了出去。
“啪!”一声巨响在保和殿内回荡。
下方还未走的文武百官面露诧异,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
但见到是太后身旁的嬷嬷,也就将视线挪了回来。
甚至镇国公与兴国公的声音又大了许多。
而那嬷嬷满脸愕然地捂着脸,一脸不可思议地盯着黄俊。
“你你”
“你什么?”
黄俊的眼睛眯起,没有犹豫,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将那嬷嬷抽翻在地。
他阴柔的声音响起:
“做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本分,天家礼数何时轮到你这个奴才来指手画脚?”
那嬷嬷依旧不依不饶,倒在地上看向黄俊,而后看向光汉皇帝:
“陛下,今日是您大婚之日,可莫要让娘娘等久了。”
光汉皇帝忽然笑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脸上露出无奈,缓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
“看来朕整日繁忙政事,无暇管理宫中。”
光汉皇帝摆了摆手:“杖毙。”
黄俊没有任何犹豫,猛地一挥手,
在一侧的两名太监顿时上前,一人一边抓住了那嬷嬷的肩膀。
到了此时,那嬷嬷才真正慌了神,
“不不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奴婢错了,奴婢错了。”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救命”
两名太监拖着那嬷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大殿中走去,
让不少官员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光汉皇帝坐在上首,又抓了一把干果,淡淡开口:
“传令宫内十二监、四司、八局重学宫中礼数,再有违反,上官一并杖毙。”
“是”黄俊微微躬身,面露笑容,眼神中有一些阴狠。
如今皇宫内多了一些新人,他正愁没有理由彻查一番,
而现在这嬷嬷,倒是帮了她的大忙。
正在笑呵呵看他们拼酒的光汉皇帝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着身后的几位太监吩咐。
“太后年事已高,送她回去歇息,命人好生照看。”
“是”
那几位太监面色一僵,微微躬身,而后转身离开,前去后殿。
时间一点点流逝,眨眼间一个时辰过去,
保和殿内已经躺了一片,
镇国公纳兰亭如同一个胜利的英雄一般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看着他们,发出大笑:
“哈哈哈哈,你们都不行。”
而坐在上首的光汉皇帝也用力拍手,脸上露出笑容,平日里整日与文书奏折为伴,
今日看他们的拼酒,对皇帝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开心日子了。
“镇国公好酒量,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
“黄俊,将内库里那一套琉璃酒杯拿出来,赏赐给镇国公。”
镇国公纳兰亭眼睛一亮,虽然摇摇晃晃,但还是连连躬身:
“多谢陛下赏赐,那是臣的老爹都想要的东西!”
“哈哈哈哈,给你给你都给你。”光汉皇帝龙颜大悦,连连摆手:
“好了好了,天色已经不早了,都散去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诸多官员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当然那些醉酒的还倒在地上。
“微臣告退。”
一刻钟后,保和殿内的文武大臣已经尽数离开,太监宫女已经开始了打扫。
光汉皇帝靠坐在上首,将最后一点干果吃完,而后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吃完了。”
站在一侧的黄俊连忙倒了一杯酒过来:
“陛下,这酒还有着最后一杯。”
原本光汉皇帝打算拒绝,
但这么一听,还是将酒杯接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光汉皇帝微微瞪大眼睛,紧绷腰杆,挺直肚子,他太撑了。
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一些饭菜,
光汉皇帝面露可惜,缓缓站起身吩咐黄俊:
“这些东西别浪费,让他们都吃了。”
光汉皇帝指了指在清扫的太监与宫女,黄俊自然是在一旁笑着点头。
“陛下,您准备去哪?”
“去哪?”光汉皇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还能去哪?御书房,今日的奏疏还一份没看呢。”
黄俊脸上露出笑容,手中拂尘一甩,朗声道:
“摆驾御书房!”
大乾皇城,皇后李婉身穿华丽婚衣,独自坐在空旷寂静的宫殿内,四周墙壁高耸冰冷,
婚衣上的金丝银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却照不亮她眼中的孤寂。
宫殿外,喜庆的喧嚣早已散去,
时辰已晚,陛下迟迟未来。
甚至还刚刚命人送来口信,国事繁忙,今夜留宿御书房。
皇后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迟迟不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