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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未羊

    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

    与外面的破旧萧瑟不同,屋内昏暗灯火微微摇晃,

    将屋内映照得既温暖又幽深,光影交错间,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庄重神秘。

    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圆桌,桌面光滑如镜,反射着周围跳跃的火光,更添几分诡谲。

    圆桌四周,静静立着十二张座椅,已端坐着四位身着简朴服饰、面戴生肖面具的宾客。

    他们的面具形态各异,分别是早就相识的酉鸡,申猴、午马和亥猪。

    面具之下,只露出紧抿的唇线和深邃的眼眸。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未知花草的香气,让人心神宁静,又隐隐带着一丝不安。

    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古朴的画卷,画中山川河流、飞禽走兽,皆栩栩如生,仿佛能随风而动。

    桌上四人目光不时交汇,又迅速移开,

    每一次交流都充满了默契与深意,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无声对话。

    王伯贞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依旧如往常一般,走到酉鸡身旁坐下,用略带轻佻的声音开口:

    “今日居然来得这么早?以往我来时,你们还不见踪迹。”

    酉鸡依旧是以往那般模样,身材高挑消瘦,裹着一身黑衣,身上散发着淡淡香味,

    声音也如以往那般轻柔妩媚,

    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响起:

    “谁知道他们是如何安排,总之定了什么时间我就什么时候来。”

    王伯贞冷哼一声,如以往那般双手插起就那么静静靠在椅背之上,神情倨傲。

    若是可以,他甚至想把脚都放在桌上。

    他这一副模样引得其余两人将视线投了过来,面露深意。

    午马同样身材消瘦,个子不高,苍老的眸子中和以往一般充满疲惫,他看向卯兔沉声说道:

    “新政一事,江南之地如何打算?”

    王伯贞一愣,那两颗裸露在外的白色牙齿便转了过去:

    “人还未到齐,说这些有些为时尚早吧。”

    说完他便将视线挪开,不再理会,而是静静看着屋顶,像是不屑于和午马说话。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一道道人影进入小院来到屋中,随意坐下

    眼见场中只剩下四把椅子,酉鸡面露疑惑,

    看向四周那略显古朴的木质门窗,

    遮挡之物还未落下,想来人还没有到齐。

    想到这儿,酉鸡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这大乾如今的局势越来越波诡云谲,聚会中所来之人也越来越多,

    而其余人也同样如此静静等在那里,默不作声,气氛有些沉闷。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自屋外响起,

    房门很快就被推开,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门口所站的是疑似为九卿之一的寅虎,

    他那冰冷的眸子投过来时,众人只感觉一阵阵压迫,

    此等威严,让在场之人越来越相信他就是九卿之一,只是不知是哪一位。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聚会就是如此之时,淡淡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听到这声音在场,一些人瞳孔骤然收缩,

    眉头微挑,眼睛猛地睁大,居然还有人。

    是一直未现身的子鼠、辰龙、未羊中哪一个?

    房门被静静推开,一道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古铜色的面具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羊头,

    长长的胡须向下蔓延,冰冷的眸子扫视着在场诸人,

    让在场之人感觉心头一颤。

    是熟悉无比的威压,

    不用想此人定然也是朝中重臣,至少也是手握权势之人。

    刚刚坐下的寅虎,看到来人冷哼一声:“好久不见。”

    未羊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就这么迈动步子越过众人,最后选中一张空缺的椅子坐下。

    在他坐下后,房屋微微震颤,齿轮转动之声微微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道道黑幕自窗户上落下,

    砰砰砰

    将房屋的门窗都包裹的严严实实,月光无法照亮其中,屋内的视线顿时昏暗下来。

    一张张青铜面具半隐于黑暗中,忽明忽暗,给这屋中徒增了几抹诡异恐怖。

    过了许久,亥猪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京畿之地新政一事如何做?

    若是再让纳兰元哲这么查下去,我们都要损失惨重。”

    作为卯兔的王伯贞,听到此话后眉头微挑,将视线投向午马,

    心中有些明悟,不光是明处的大人物关心新政,就连处暗处的大人物同样如此。

    果不其然,午马叹息,一声沉声开口:

    “新政一事已经让京畿之地诸多工坊,百姓无处可去,

    最近已经开始在京兆府衙门闹事,但所带来的影响微乎其微,并不能动摇朝廷决策。

    见到此等情形,一些工坊的主人已经松口,

    只要朝廷愿意出一些钱财,将他们的工坊收回去,那他们也愿意拱手相让。”

    “什么?”亥猪发出了一声惊呼,眼中有着几分震惊与愤怒:

    “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共同进退,逼朝廷就范,怎么见到一点点波折就要退缩?”

    午马的声音也有一些无奈,带着一些疲惫:

    “商贾之人都是一些乌合之众,若是没有背后的大族为其撑腰,

    他们甚至都不敢做到关停工坊,想让他们强硬到底,又怎么可能,

    想要阻止新政,只能另寻他法,或者京畿之地出现更大的乱子。”

    说到这时,卯兔王伯贞悄无声息与酉鸡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为了阻止新政,甚至要惹出祸乱。

    “恕我直言,平安县城一事,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极限,

    若事情再大一些,来的可就不是都察院的人,

    而是兵部与五军都督府的兵马,甚至停留在京城的靖安军也有可能插手此事。”

    什么?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纷纷将眸子投了过去,神情中带着一些诧异。

    平安县之事居然是他做的?

    亥猪显得有些颓废,原本绷直的腰杆也微微弯曲:

    “就在昨日,纳兰元哲得到了京城卫所的支持,

    京城卫所派兵进驻了平安县城,守住了各处街道,

    任何可疑之人不由分说地都会被抓起来,关进大牢严加审问。

    做此事的一些人也有些打退堂鼓,

    今日我前来,是想问一问诸位,朝廷打算如何处理平安县城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