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秀街是北乡城内达官显贵居住的街道。
但最让人奇怪的是,最大的府邸居然不是知府的宅院。
而是一处无名无姓的五进宅院,
平日里,这里达官显贵络绎不绝,不少富商以及官员频繁出入其中。
还有不少莺莺燕燕的美人。
而此时这里却门可罗雀,安静无比。
不光是此地如此,天秀街所有人家都是如此,大门紧闭!
如今城内气氛诡异,他们这些权贵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不管是靖安伯造反还是兵变,还是不要过多参与为好。
此时,那最大宅院中的暖阁里,依旧是云雾环绕。
只是没有了昨日的轻松氛围,
反而沉重无比,压抑异常!
以往适中的温度,如今也显得燥热。
以往无比醒脑的龙涎香,如今屋中的几人只觉得恶心。
其中一人快速站起身,来到了最中央的香炉前,打开盖子,
将里面比黄金还贵的龙涎香捏得粉碎。
他看向最角落的一道人影,眼中闪过了一丝仇视,
“郝掌柜,停售涨价是你提议的,如今该如何是好!”
没有人说话,那人有些急了。
噔噔噔地来到了郝掌柜身前,喘着粗气看着他:
“你说话啊,如今城内戒严,府衙也被那靖安伯控制!我等该如何是好!!”
郝掌柜拿起了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只是其中茶水荡漾得有些厉害。
“不会有事的,这北乡城的粮食大半都掌握在我们手里,
那靖安伯翻不起什么风浪。”
“是啊,如今只是停售的第一天,靖安伯此举,想来不是针对我们。”
一个略显雄厚的声音响起。
此话一出,暖阁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一众掌柜纷纷安慰自己:“是啊,上午才刚刚停售,我等还没有与靖安伯摊牌,应该不是要对我们下手”
郝掌柜冷笑一声:“这靖安伯不知天高地厚,一旦城门开启,我等立刻离开!
回到州府,让一众大人弹劾他!!”
“对,弹劾他,想要断我们的财路,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届时把粮食都一并运走,他要是不给粮食,城内的百姓就要饿死!!”
一众掌柜互相说着狠话,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这时,一个淡淡的声音响了起来,还伴随着拍手声。
啪啪啪
“诸位掌柜好算计。”
“谁!!”
暖阁的大门被轻轻推开,门口出现了一位个子不高,但格外英俊的黑甲少年。
他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丝嘲讽。
“诸位掌柜,在下靖安军总旗武恒,特来请诸位大人去军营一叙。”
“来人!!将他赶出去!”
“来人,来人!!”
一众掌柜惊慌失措,纷纷大喊。
武恒嘴角的微笑愈发扩大,侧了侧身体,让他们看到了院中的景象。
满地血污,一众护卫都被一刀毙命
几名掌柜面露惊骇,脸上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位小将军,不知靖安伯找我们有何事?
我等正在商讨城内粮食降价的事宜”
“哼,早干什么去了!”
武恒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眼中闪过了阵阵寒光!
“来人,将他们都抓回去!!”
“其所在商号所有粮食尽数封存,所有财宝充公!”
城内的戒严一直持续到深夜。
城内几家有名的粮铺被查封,一些商铺也尽数查封!
城中百姓见到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叫好!
靖安伯他们是知道的,是个好官,可以杀蛮子。
那些粮商,他们也是知道的!
都是欺压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的坏人。
随着一辆辆马车载着满满的货物缓缓驶进了军寨,
一众军士都瞪大了眼睛,毫无睡意。
里面是金银珠宝,还有数之不尽的粮食!
此时尽管是深夜,但军寨中依旧灯火通明。
军需官在尽心尽力地清点着缴获,不时看看大帐方向。
心中的钦佩之情已经无以复加。
军帐之内,林青坐于上首看着手中的账本。
在其左手边,放着一个精美的木盒。
木盒的盖子被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二十多张一万两的银票。
是段子约这些年的积累。
而在他右手边,同样是一个盒子。
里面摆放着银票地契房契
银票足足三十万两,而地契则是更加夸张。
北乡城一大半的农田都在这里,而商铺同样有数十家。
一直站在那里的钟信以及武恒,二人的视线时不时地看向桌上。
钟信只是拿回了盒子,也是在回来后才知道里面有二十万两银票!
他一个大头兵,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
想看他还将那盒子拿在手里来回把玩。
不由地,他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武恒也是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虽然武安伯府也是家财万贯,比之这些肯定是远远超过。
但那不是他的,他也没有真正见过。
但如今这些,却都是他亲自带兵抄家,抄出来的。
难以想象,北乡城一个边陲小城。
居然汇聚了如此多的财富
令人震惊。
林青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情绪。
将手中的账本丢在了桌上。
他为平远侯世子,对于家中财富自然是有数的。
在抄家之前,只有五百万两上下。
虽然比之这些要远远超过,但那是经过了三百年的积累所得。
如今这些,只用了不到十年!
就在这座边陲小城上,积累了如此多的财富。
不要忘了,段子约所拿不过半成!
如果算上幕后真凶所得,那这短短十年。
就已经获利了一整个平远侯府!
林青叹了口气,其利益纠葛,难以想象。
怪不得崔枕无法施为,要不是他手中有兵,
面对如此盘根错节的关系,他也无从下手。
林青从盒子里拿出了两张一万两的银票,放于桌上。
淡淡说道:“武恒,这些钱财给你,本伯交代给你的事,尽快办好。”
武恒一愣,随即上前将银票拿在手里。
“下官定不负大人期许。”
“恩,下去吧。”
武恒看了一眼面露憨厚的钟信,道了一声“是”,
便缓缓退去。
林青又看向钟信,同样拿了两张一万两的银票,还有三张酒楼的房契,放于桌上。
“拿着,如今北乡城内混乱无比,正是你做事的时机。”
钟信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了银票与房契!
双膝跪地,重重磕头,
“多谢大人信任,属下定幸不辱命!”
“恩,下去吧。”
“是!”
这时,军帐后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咳嗽,声音带着苍老与虚弱:
“伯爷好手段,二人相互制衡。”
“只是伯爷让我这个犯官听这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