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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清理门户

    深夜时分。

    一道黑影在房顶上不停穿梭,下方负责巡逻的弟子只顾着聊天打屁,没有丝毫察觉。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白草窟深知这个道理,她更清楚王霸天带回来的那个老头有点实力,不能正面硬来。

    所以一直等到后半夜,大多数人都已经入睡后,这才穿上夜行衣出门。

    很快便来到了王霸天的住处,此刻屋内已经没有了亮光,想必里面的人已经入睡。

    但白草窟并没有着急动手,先是在四周查看了一番,确定不会有人来坏自己好事之后,这才来到窗户下,伸出手指舔了舔,戳了一个洞。

    眯着眼睛朝里面看了一眼,很好,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不要紧,她不慌不忙地从衣袖里摸出一根吹筒,从洞口捅了进去,呼一声,一口迷烟喷入,然后闪身躲到一边。

    足足等了半刻钟,白草窟这才抽出短刀,插进窗户缝隙,轻轻松松撬开了窗。

    她没有丝毫犹豫,单手在窗户上一撑,翻入屋内。

    落地的瞬间,只感觉脚底传来一阵剧痛。要不是她忍耐力超凡,只怕已经叫出了声。

    这天杀的!竟然在窗户下撒了钉子!

    咬着牙将铁钉从脚底拔出,对着月光一看,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撒铁钉就算了,这铁钉踏马还是生锈的!

    好个心肠歹毒的小婊砸!生怕老娘得不了破伤风是吧?

    好好好!今天要不把你剁碎了喂狗,着实是难解心头之恨!

    白草窟咬牙切齿,强忍着脚底板的不适,一瘸一拐摸索着朝床边走去。

    没走两步,感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随之而来。

    白草窟一声低喝,使出一招铁板桥,两根利箭几乎是贴着她的身体飞了过去。

    “哼!雕虫小技,也想伤我?我倒要看看,你这屋里还有什……”话音未落,只听咔的一声,刚迈出去的右脚又传来一阵剧痛。

    用手一摸,好家伙,竟是一个大号的捕兽夹!

    要不是她有所防备,以真气护体,这一下怕是直接会把腿夹断,尽管如此,依然血流如注,痛不可当。

    “气……气煞我也!”咬着牙奋力将脚上的捕兽夹掰开,此刻的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拔出腰间长剑,朝着床上那缩在被窝里的人直奔而去。

    刚到床边,脚下又是一阵打滑,白草窟以一个标准的一字马姿势劈坐于地,那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的韧带仿佛已经拉断,那股子酸爽疼得她眼泪水唰唰流了下来。

    这该死的小婊砸!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在地板上涂了油。

    连中三招,白草窟又气又怒,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把掀开床罩,照着缩在床上的人,连剁十八刀还不解气,右手呈爪状,照着脑袋部位便是全力一爪捏去。

    “啪”一声响,白草窟意识到了不对,反手将被子掀开,这才发现被子里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几个烂枕头,而她手捏碎的是一个大号的仙人球。

    “踏马的,小婊砸,竟敢耍我?这笔账,老娘记下了!”暗杀不成,反倒弄得一身伤,白草窟气得要死,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房间。

    想了想,最终还是没那么做。拖着受伤的身体,从窗户遁逃而去。

    而此刻的王霸天在隔壁房间睡得正香,这是之前仇千雪的房间,自从她上次下山后,房间便一直空了出来,想着空着也是浪费,索性直接征用了。

    这一夜有人睡得香甜,有人却彻夜难眠。

    第二日一大早,王霸天来到自己房间,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他便知道白草窟昨晚已经来过了。

    王霸天看着地上那个严重变形的捕兽夹,摇头叹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老女人的实力,早知道就该在上面整点毒药了。不过,经此一遭,她应该会消停点了。”

    正收拾着残局,便见西山老魔嘴上叼着纸烟,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边走边吧嗒,使他的脑袋笼罩在淡淡的烟雾中,远远看去,倒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势。

    西山老魔往门槛上一坐,猛吸一口纸烟,开口道:“昨晚听到动静,老夫本想趁机将她除掉,以绝后患的……”

    “嗯?然后呢?”王霸天顺着他的话问。

    “哦,昨天抽多了,头晕,就暂且饶她一命,以后有的是机会。”西山老魔倒也直白,丢掉手里的烟头,径直走进屋内,二话不说,抓起墙角的烟叶便走。

    看样子他是彻底爱上这味道了。

    王霸天摇了摇头,把屋内收拾好,打开柜子,猛然发现,柜子里那颗药丸此刻竟然失去了色泽,拿起一闻,更是没了半点药香味。

    又看了看和它丢在一起的那颗蛋,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自己费心费力得来的东西,就这么被吸收了!这让王霸天更加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蛋里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拿起观察一番,却发现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只得随手丢进衣柜,踏步走了出去。

    此刻,岳超群的房间内。

    他端起身旁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看着面前的人,淡淡地道:“有什么事?”

    面前的人,正是石惊天。

    他低着头,缓缓开口道:“师父,据徒儿所知,小师妹带回来的那个人,真实身份乃是恶名昭彰的西山老魔,他隐藏身份潜入我铁剑门,只怕是居心叵测。”

    “你是如何得知的?”岳超群侧着头,脸上挂着一丝古怪的表情。

    “啊?”石惊天显然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问,一时间有些懵。

    今早起来,他发现自己的床头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的内容正是西山老魔的真实身份。

    虽然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又有何用意,但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师父岳超群。

    “怎么?难不成和他是老相识?”岳超群眯着眼睛,继续发问。

    “没,没有。”石惊天急忙摇头道,“我也是偶然得知,但徒儿也是为了师门着想,小师妹年幼,若是误交匪类,引狼入室,后果不堪……”

    “哦,我知道了,退下吧!”不待他说完,岳超群便站起身拂袖而去。

    这就完了?

    要知道那可是无恶不作的西山老魔啊!惨死在他手下的正派人士,与良家妇女更是不计其数。

    独孤玉燕把这种恶名昭著的人带回山门,就这么不管不顾?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石惊天再次咬紧了牙关。

    走出门的岳超群,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道:“看样子,该变天了。”

    当晚,后山深处。

    小树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遍地发黄变黑的树叶,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让人不适的腐朽气息。

    一棵枯树下,两人相对而立。

    女的正是昨晚暗杀王霸天不成,反弄得一身伤的白草窟。

    站在她面前的人,白衣白袍,风度翩翩,正是掌门师兄岳超群。

    “师兄深夜约我到此,不知有何事?”白草窟心中隐约猜到了什么,随时保持着警惕。

    “你这脚……”岳超群把目光投向她缠着纱布的右脚上。

    踏马的!还不是拜你那个宝贝徒弟所赐!

    小贱人,心肠忒歹毒了!

    白草窟眼中的戾气一闪而过,她轻笑一声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我等江湖中人,受点伤不是很正常吗?师兄别告诉我,约我到此,就是想问这个?”

    “自然不是。”岳超群摇了摇头,盯着白草窟眼睛,一脸严肃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对我坦白的?”

    “坦白?”白草窟嗤笑一声道,“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白某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情?”

    “做与没做,你自己心里有数。”说到这里,岳超群语气变得凝重,他往前走了一步,“李、朱两位徒弟,是被你所害的吧?”

    不待她出言反驳,岳超群再次往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你不要不承认!还有,昨晚你又做了什么?”

    话已至此,白草窟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

    “哈哈哈哈!”她仰天一阵大笑,面带戏谑道,“不错!是我干的,那又怎样?那是他们咎由自取!至于昨晚?也就是独孤玉燕那小贱人运气好,不然……”

    “他们都是你的师侄辈!与你有何仇怨,以至让你下此毒手!”

    “平日里,你胡作非为张扬跋扈,我忍忍也就罢了,但是这次,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岳超群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生气了。

    “底线?”白草窟把眼一瞪,气势丝毫不输对方,张牙舞爪叫道,“岳超群!你少在那装什么正人君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之所以如此偏爱独孤玉燕那个小贱人,无非就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怎么?得不到老的,就把主意打到小的身上了?你这算盘打得挺好的啊!”

    “你简直无可救药!”岳超群面色铁青,呛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指向白草窟,寒着脸道,“念在昔日情分上,你若自废武功,就此离去,我便网开一面,留你一命。否则,今日我便要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哈哈哈哈!”白草窟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几声过后,一脸讥讽地看着他道,“岳超群,你无非就是想为那个小贱人出头,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还有,想杀我?你真以为自己有那个本事吗?”

    白草窟纵身后退数步,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剑下无情了!”岳超群见多说无益,轻叹一声,摆好了战斗姿势。

    “哦?你不用凝霜剑?”见岳超群手中只是一把普通的长剑,白草窟面露不解道。

    “你不配。”岳超群口中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找死!”

    杀意,在这一刻弥漫着整片树林。

    这对师兄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