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霸天自然不知后山发生的一切。
此刻的他正坐在桌前,对着烛光,观察着那颗偷来的蛋,以及从后山山洞得来的不知名药丸。
直觉告诉他,这俩玩意儿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但具体是什么,却又想不清楚。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将两样古怪玩意儿随手丢到柜子里,打开窗户,望着黑夜中的雨帘,下意识地往裤兜处摸了摸,结果空无一物。
他这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倒是有些怀念它的味道。
依稀记得,后山好像有一片野生的烟叶,明天倒是可以去摘点回来。
正琢磨着,忽然一道人影从窗前一闪而过。
联想到昨天发生的事,王霸天瞬间汗毛炸立,小脸紧绷,低喝一声:“谁?”
那人只是稍微停顿了下,并没有理会,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身形似乎有些熟悉,王霸天思索片刻后,眼睛一亮,心道:难不成是她?
这个节骨眼儿上,为毛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昨天那两人,就是她弄死的?动机又是什么?自己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师父?
思索再三,王霸天还是决定暂且不提,相信这事应该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一夜过去,第二天王霸天破天荒地起了个大早,背上背篓,提着一把镰刀便出了门。
雨后的阳光格外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格外舒服。
哼着歌,沿着小路,很快便找到了那片烟叶所在地。
王霸天立马化身勤劳的小蜜蜂,拿起镰刀便开始收割。满满装了一大背篓,这才心满意足地踏上归程。
在路过那个山洞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响动。
这大清早的,难不成有人在里面打野战?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王霸天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偷偷探出脑袋朝里面观望。
打野战的刺激画面倒是没看到,不过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差点惊叫出声!
山洞的墙壁上布满了抓痕,一披头散发的女人正在里面上蹿下跳。
随着她动作越来越快,忽然她跃起,飞身至山洞顶部,头下脚上,两手呈爪状,一爪抓向了地上那块大石。
“喀嚓”一声响,石头瞬间四分五裂,女人扬起头,拨了拨挡住视线的头发,露出那张尖酸刻薄的脸来。
卧槽!竟然是姓白那老娘们!
踏马的,这是练的什么功法?威力竟这么大!九阴白骨爪吗?好像不太像,但绝比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功夫!也难怪,会一个人偷偷在这里修炼。
这老娘们功力越发精进,捏死自己估计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被她发现了!王霸天心头一紧,深吸一口气,缓缓往后退去。
或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不小心被旁边的树枝绊住裙摆,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谁?”听闻动静的白草窟面色一凛,丢下手中还没啃完的半个馒头,纵身追了出来。
你大爷,偷窥被发现,还真是书中永恒不变的定律!
难不成老子的戏份在这里就结束了?
这一刻的王霸天有些后悔,当然更多还是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忽然出现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薅住她的后领子,连人带背篓提起便朝树林里飞去。
等到白草窟追出来时,早已没了王霸天的身影,但从地上的脚印,以及散落的烟叶可以断定,绝对有人来过!
是谁?
自己的秘密要是被人说出去,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草窟阴沉的脸快要滴出水来,在四周搜寻一遍,却一无所获。
就在她准备含恨离去时,忽感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挪开脚一看,那是一根头簪。
不用想便知道,是方才偷视自己的人不小心遗落的。
弯腰将其拾起,看着这根头簪,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在哪里见过呢?
白草窟摸着下巴,盯着簪子苦苦思索,良久,一张让所有女人都嫉妒的脸,浮现在脑海中。
是她!
独孤玉燕!
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簪子,她越发笃定,方才那个人就是独孤玉燕那小贱人!
这根簪子,是当初她十八岁生辰,师兄送给她的生辰礼!
因为是当着所有弟子的面给的,所以她印象颇深。
好好好!独孤玉燕,既然你主动寻死,那就别怪我了!
白草窟双拳紧捏,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目光。
另一头,王霸天愣是被人当货物一般,一路提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随着房间门关上,他这才发现,出手救自己的人,是西山老魔。
“你好大的胆子!若不是老夫及时出手,你这条小命就玩儿完了!老实在屋里待着不好吗?瞎溜达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道谢,西山老魔劈头盖脸一顿训斥。
“呃……”王霸天顿时语塞,抓了抓脑门嘟囔道,“谁知道会遇上那老娘们的?话说,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哼!”西山老魔衣袖一甩,冷声道,“老夫见你大清早鬼鬼祟祟的,八成是想干什么蠢事,索性就一路跟随。”
说到这里,他把目光停留在那装着烟叶的背篓上,一脚将其踢翻在地,拉长了脸道:“结果你就为了摘这玩意儿?你告诉我,它有什么用?还能泡茶喝不成?”
“哎呀,这可是好东西!你别给我糟蹋了!”王霸天急忙上前去将烟叶拾起,跟宝贝一般捧在怀里。
西山老魔很是无语,为了几片破叶子,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值得吗?
他皱了皱眉道:“这地方不能待了,那个女人的功力现在怕是在我之上,她若察觉到是你撞破了她的秘密,必然不会干休。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
这话倒是实在,王霸天点了点头,摸着下巴思索片刻道:“要不,我把这事告诉我师父?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正派,对于私练邪功可是绝对不允许的。”
“你有证据吗?”西山老魔冷笑道。
“山洞里那些爪痕不就是?”
“仅凭几道爪痕能说明什么?”西山老魔撇了撇嘴道,“她大可以抵赖,说自己并不知情,到时候还反咬你一口,你又该如何?”
见王霸天不说话了,西山老魔继续道:“所以,以老夫之见,趁早离开才是上策!”
“不是吧?老魔,你怕那老娘们了?这可不像你呀!”王霸天一边捋着烟叶,一脸戏谑地道。
“哼!老夫会怕她?”西山老魔鼻孔朝天,满脸不屑道,“若是全盛时期,即便是让她一只手又何妨?现在嘛,老夫再不济也能和她五五开,说不定还略占上风。”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前提是你不给我拖后腿。”
老子在你眼中就那么不堪是吧?
虽说确实是那么回事,但也不要说出来啊!多伤自尊。
王霸天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在山门里,她还没那个胆子明着来。耍阴的嘛……哼哼!”
说到这里,王霸天朝西山老魔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一番言语过后,西山老魔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直到黄昏时分,这才拖着一个沉甸甸的蛇皮口袋返回。
这期间,白草窟倒是没敢上门来找事,毕竟大白天的,要干坏事也要等到晚上。
一眼便望见王霸天坐在门槛上,手里捏着个点着的纸卷,拿在嘴边不停吧嗒。
看他一脸享受,像要飞升了一般,西山老魔忍不住问道:“你这干哈呢?”
“呼~”王霸天鼻孔中喷出两股烟雾,扶着门缓缓站起——许久没抽,一下子整太猛,脑壳子有点晕乎。
王霸天从怀中摸出一根卷好的纸烟递了过去,笑道:“老魔,你活了大半辈子,想必也没抽过这玩意儿,来,整一根!保你欲仙欲死,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你不会害我吧?”西山老魔接过纸烟,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将信将疑道。
“我像是那种人吗?”王霸天面露不悦,掏出火折子递了过去。
不是像!本来就是!
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夫又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西山老魔心中吐槽一番,接过火折子将纸烟点燃,学着王霸天的样子,猛吸一口,瞬间被呛得咳嗽不止,鼻涕眼泪都跟着流了下来。
顺势便要将手里的东西丢掉,王霸天赶紧将其拉住,又从怀里掏出一根来,说道:“看着啊!我只教你一次,能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快乐,就看你的悟性了。”
王霸天一边示范一边说:“整这玩意儿要像你平时呼吸一样,先吸进来,然后让烟雾在肺里面打个转,再缓缓吐出。”
西山老魔的确是个可塑之才,照着王霸天说的,小心翼翼整了一口,瞬间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哎?你别说,还真挺有意思!”
“有意思是吧?我还能骗你?”
“嗯,不错,不错!果然是好东西!”又是一连几口,西山老魔仿佛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新大陆,一口接一口,两口又三口,根本停不下来。
“那你先整着,我去布置一下。”王霸天说着,拖着那沉甸甸的蛇皮袋进了屋。
他在屋内忙活,西山老魔就坐在门槛上抽着纸烟,就半刻钟功夫,他脚边已经丢了七八个烟头。
见他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王霸天唯恐他抽得太多把自己送走,赶紧上前说道:“别整了,先过来帮忙。”
“哎呀,你自己整,我不得空。”西山老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话间又点燃了一根。
“抽这玩意儿,也要有个度!我忙活一下午,你这一会儿功夫就给我造了一半,你好意思吗?”王霸天在身后抱怨起来。
西山老魔顿时不干了,嚷嚷起来:“老夫这一路跟着你,吃了多少苦头你怎么不提?抽你几根纸烟你还有意见了?”
“不是,我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我要你管?”西山老魔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继续沉浸在那美妙的滋味中。
一直到天黑,屋子里总算布置完成,王霸天自信,别说是白草窟,哪怕是自己那个便宜剑仙师父来了,也要吃些苦头。
临走时,西山老魔很是霸道地夺走了一捆烟叶,看着他那晃晃悠悠的模样,王霸天真心为他担忧,照他那个抽法,他那身体遭不遭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