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我已经给你机会了,做人不做要做魔?”
陆长风击败雨馨,飘然悬浮在天剑山之巅的上空。
白衣胜雪,全身上下犹如莹雪散发的神王的光芒。
特别是脑后的神环一层层渲染而开,给人重若泰山的压迫感。
陆川站在广场上,提戟抬头。
两眼相对,陆长风的眼神不再那么锐利。
他看着陆川的两颗星辰般的眼睛,不自觉地和相思石下那个执着的少年重合。
“机会?”
陆川眯起双眼浑然不惧,还有一丝想笑。
“一步步将我推上魔道,现在又给我机会?”
这不就像是捅你两刀,叫你尽快求饶。
“我承认,此前我忙于陆家事务,对你太过苛责。”
话虽如此,陆长风的语气依然生硬。
“别再那叽哩哇啦,要战便战!”
陆川可不想再听这厮为自己辩解。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以为陆川已经彻底魔性了。
“以为将洞天境的上下的人屠戮了个大半,就真的无敌了么?”
“胆敢真的和神王叫战?”
不少人期盼着陆川被陆长风给一剑灭了。
“陆川,你疯了,那是神王!境界上的差距太大了啊!”
骨圣暗自在身后不远处传音。
“不要以为有帝器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还不能发挥出帝器的全部实力啊!”
“呵呵,伪神而已!”
陆川轻描淡写道。
“伪神?”骨圣一脸不解地观察起来。
陆长风的一个眼神威压之下,属于神王的威压往下压。
有千万斤之势,不是一辆重卡车那么简单。
而似有千吨巨石头,压在陆川的头顶。
此前,陆长风随便一个眼神威压就让陆川倒飞数十米。
然而,这次。
陆川将戟插在身边,悍然抬手相抗。
轰!轰!轰!
神王的威压一重接一重袭来,犹如瀑布一样往下压。
陆川的脚下的汉白玉的地面开裂。
“跪下!”陆长风的眼中出现一抹黑暗。
“做梦!”
陆川的至尊魔体经过诸多曾经大帝印记的磨砺,早已经硬如钻石。
“天剑山山体有灵脉和护山禁止护体,都出现了开裂。
这陆川居然没事!”
雨馨坐下疗伤,惊讶地看着陆川。
“你们看,那到底是什么体质啊,比荒古圣体也只强不差吧!”
一些大能很快就发现了陆川身体的不同寻常之处。
“何止,比先天圣体道胎或者混沌体都要夸张!”
“要知道,他还只是洞天境,如果这尊圣体大成,不敢想象会有何等的成就!”
不少族老做出判断。
陆长风见此,调动苦海的巨量法力。
又拔高威压。
陆川向上抬的手不出现裂缝,像晶莹的宝石出现裂缝。
接着蔓延开来,全身裂缝。
“川儿!”雨馨两眼焦急,想要帮忙,又重伤动弹不得。
从怀里掏出一枚丹药,往陆川口中丢去。
“这是九转神丹!可以提高你的境界,修复身体,你就服软吧!”
九转神丹!
那可是只有圣人境的丹道大师可以练出来的。
每一枚都价值连城,甚至可以换几个小国家!
无数双眼睛羡慕地看着那枚丹药,从雨馨的手上掷出。
然后就当那丹药来到陆川嘴边的时候,陆川投手将其甩在一边。
“九转神丹?狗都不吃!”
陆川的声音像因为声带的破裂显得粗糙,依旧冰冷,犹如一把冷箭射出。
骨圣呆了,风不眠呆了,陆家全都呆了。
雨馨两眼流出不甘的泪水。
“川儿,你都要死了,还不肯原谅我吗?”
“难道要死在我面前,你才罢休吗?”
“死?”
陆川的眼神淡然:“我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
他早已经明白,任何的给与都伴随着或同情或要挟或施舍的优越感。
之前的他也许会奢求,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轻于泰山……”
此话一出,很多久久不能突破的族老感觉醍醐灌顶。
“卧槽!朝问道,夕死可矣!”
“这是什么境界!我终于突破六境了!”
“再说了,这就能杀得死我么!”
陆川大喝一身:“魔体再生!”
心脏源源不断将此前吸收的血液化作动力,至尊魔体合在一起。
全身血气滔天,犹如红色的宝石,流转着晶莹的光。
无数人痴痴看着这一幕,对这样的宝体流露出羡慕。
“妖孽!我这就收了你!”
陆长风手中的银剑出鞘,向陆川削来。
“妖孽?”陆川噗嗤一笑。
魔体更进一步,能够在威压当中行动自如。
“你呢?剑神不做做剑人!”
“你!”
陆长风白衣舞动踏空而来,眼中的黑暗占据了整个瞳孔。
陆川眼中闪过一丝正中下怀的兴奋。
像是个不怕死的癫子,提戟迎了上去。
下一秒。
他就像个西瓜一样被一剑砍成了两半,左右脑分离。
“好剑,你真是好剑!”
陆川两瓣嘴巴仍在言语,而后倒地。
“不好,这下凉了!”
骨圣和风家大叫不妙。
雨馨苍老着面容,眼睁睁看着陆川在自己眼前被劈成两半。
束手无策,无能为力。
时间仿佛凝固,世界在瞬间失去了色彩,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痛,深入骨髓。
她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攥着,痛得几乎无法跳动,每呼吸一次都感受到切肤之痛。
记忆中的温馨画面像潮水一般在脑海里浮现,和冰冷的现实形成鲜明的对比。
曾经那个可爱的小娃,奔走在两人之间,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曾经双空灵的眼睛,犹如两颗漆黑的宝石,眼里透着笑容。
曾执拗的在相思石头下日日期盼,嚷嚷着要等他们回来的孩子。
曾认为父母是盖世英雄,据理力争的不甘。
曾在柴房忍受命运折磨18年,孤身前往无量天求佛的的少年。
泪水,不自觉地滑落,模糊了视线。
她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一切都随风而逝去,只留下难以弥补的空白。
她想要呼唤陆川的乳名,却发现怎么也说不出声。
因为对曾经对陆川的指责和藐视以及呵斥和忽视,在不断地告诉她根本没有资格。
她撤不回那些对陆川的伤害,就像撤不回时间的流逝。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