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山。
壁立千仞,高约逾三千丈。
地处中州最中心,似一把拔地而起的巨剑,直插云霄。
周围钟灵石秀,雾霭沉沉。
天剑山周围大大小小的矮峰有数十座,每座山都阁楼寰宇。
因为每座山峰都是陆家一脉分支,每一脉的主殿皆在山峰之上,皆大气磅礴。
天剑山就如同众星捧月,鹤立鸡群。
远远看去就像莲花灯座中心竖起的一根蜡烛。
陆家正是这样以天剑山为灵脉核心,向周围不断扩建。
稍微矮的山峰各脉府主。
正目运神光,紧紧盯着天剑山上方的两大神王交战。
同时共同发功,维持着护山大阵。
他们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因为两大神王的交战的威力太大。
稍有不慎,一不注意陆家就要被毁掉。
只见空中洒下滔天的神火,削来的无尽剑意。
落到陆家的一座山峰上,很快就被大阵吸收了。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希望这场大战早点结束。
而每座山峰的陆家子孙,以及侍女仆从,都心惊胆战地看着天空。
特别是那些曾经欺负陆川的各个府门少主。
生怕被雨馨神王找上门来。
陆家千门万户上下都举目看着高空的大战。
天剑山中心的传送大阵亮了起来。
两人停手,蹙眉看向法阵。
陆堇在他的主峰上,暗叫不好。
“难不成是天生?我不是让暂时在太初圣地不要回来么?”
“而且不是在举办洞天大会么?这时候回来干嘛?”
万众瞩目之下。
法阵中。
出现一个熟悉的面孔,不同以往的毫无血色。
而是眉下是灿若星河的桃花眼。
身形挺直,温文尔雅。
薄荷绿撮缬长袍,腰间系着白色祥云纹玉带,挽起墨黑色的长发。
“陆川?”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法阵中的那人。
在陆川身后,矗立着至尊骨,重瞳眼,骑士团,盔甲,异兽。
陆川就好像一个带将大帅,气势惊人。
“川儿?”
雨馨从空中落地,喜出望外。
“你是不是回心转意了?”
陆川看着母亲满头白发,为自己和父亲交战。
冷冷说:“你们不要再打了!”
陆长风愧疚地落地,对雨馨说。
“你看,既然相关负责人都已经问责,川儿也回来了。”
“夫人也该消气了,不要再闹了。”
陆长风随意扫了一眼陆川身后的人,而后对陆川说。
“川儿,为父健忘,忘记了相思石下曾经的承诺……”
“你看!”
陆长风得意地指向一座山峰。
那里歌台舞榭,狮门龙檐,雕楼画栋,灵山秀水,占地恢弘。
一座巨大地宫殿在山峰,牌匾上写着“王子府”。
“这是为父为你建造的神子府,用来弥补我这些年来对你的亏欠。”
“这些年,你受苦了!但那些都过去了……”
陆川沉默,漠然看着两人。
陆长风一愕。
感到陆川就像一块冰块一样寒冷。
雨馨点点头:“是啊,川儿!要不放下之前的芥蒂吧。”
陆长风看陆川没有说话。
接着说:“川儿,只要你肯回头,我一定请老祖出山,帮你重新入道。”
“重新入道?”
陆川眉头一蹙。
“是啊,你现在堕入魔道,前途渺茫……不是枉费了九窍玲珑心吗?
我一定亲自为你护道,让你接受陆家世代相传的无上剑道!”
“到时候你的成就,一定在陆天生之上!”
陆长风信誓旦旦地说。
“哦?”
陆川饶有兴致地听着,“我要是想走魔道呢?”
“陆川,你还有什么不满?
难不成要诛杀大半的陆家人,让陆家就此堕落你才满意?”
陆长风眼含深意,说话的语气变得强势。
“你堕入魔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先前的你是善良无比,为大局着想。”
“我们陆家作为四大名器之首,剑道传承数万年,镇压世间邪魔妖道。”
“如果你执意要如此,就不要怪我清理门户!”
陆川眼神暗了下去。
“哦呦,不听从你的建议,不修剑道,修魔道要清理门户?”
“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和陆家再无瓜葛?”
陆川早已经清楚,陆长风根本不会反省自己的问题。
只是将他的意愿强加给自己。
稍有不顺,就是大逆不道。
“陆长风!”
雨馨一听,手中凝练出一团巨大的火球。
白发狂舞,一团直径上百米的神火球在天剑山上方凝聚。
就好像给天剑山这蜡烛点燃了火焰。
随着雨馨的不断注入神力,火球越来越大。
遮天蔽日,光芒胜过天上的太阳。
空气灼热,大地干涸开裂。
火球外不断凝结长枪,每把枪尖都对准了她此前标记好的陆家人物。
那些欺凌陆川的,隐瞒事件的人神色慌乱。
陆长风手并做掐诀状,注入剑气到大阵中。
“陆长风,你最好不要拦我!”
“川儿,我这就将那些纵容子孙从小作恶的坏种抹杀了去!”
陆长风的脸色有些为难。
“后辈相争,前辈不能插手,这是陆家的规矩!”
“就算你身为神王王后,也不能残害后辈啊!”
“雨馨,你明知我们有万剑绝阵,何必要这么做?”
雨馨全身燃烧起来,如同浴火的凤凰。
“川儿,为娘没能保护好你!”
“我就算折去我这本源修为,也要替你讨回公道!”
雨馨下定决心要弥补对陆川的亏欠。
从心头咳出一团本源精血,注入到火枪中。
容貌一下苍老成6旬老人,皮肤褶皱。
陆长风不忍,对陆川呵斥道。
“陆川,堕入魔道的你心真的黑了吗?就这样眼睁睁看你亲娘为了你这样?”
“只要你出一句话,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归于和平啊!”
陆川哑然失笑,眼眸中清冷。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他不是早已经失望透顶了吗?是原主舍不得吗?
终于,他开口了。
“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自我感动了?”
“你们知道什么叫多余吗?”
“迟来的道歉,过期的承诺,以及求而不得的执着!”
他在陆家,这漫长的十八年。
在一片寒冷中,只有一个人给他递来了衣物御寒。
在他苦苦等待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劝他逃离这里,躲到她的乡下去。
在他被众人排挤的时候,分不到食物的时候。
也只有一个人偷偷省下自己的口粮,送到柴房。
在他孤独地柴房咬着牙,剜去溃烂的伤疤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会过来给他敷药。
在他远去无量天的时候,也只有一个人担心。
那个人绝不是陆长风,也不是雨馨。
而是姜氏,一个曾经有哺育之恩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妇人。
“我此次前来,是来接姜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