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王威压之下,首当其冲的便是三大家族的仆从。
被一声嘶吼之下耳膜,而后爆体而亡。
神王殿也在愤怒之中,摇摇欲坠!
陆长风很快就站起身来,如果任凭妻子再这样发威下去,可能整个天剑山都会被荡平。
“雨馨……人死不能复生……”
陆长风艰难地说出口,可他连自己也不能说服自己。
他白衣舞动,怒火滔天:
“究竟是什么人!胆敢毁我儿尸骨?”
“陆长风,你不用在那假惺惺的装了,我算是看透你了!”
雨馨将尸骨放下,而后咬牙切齿:
“是你,一步步将川儿推出门外,是你根本没有听过他一句话,是你从没关心他这18年的遭遇……”
陆长风面色冷下来:
“你又何尝不是,他才三岁你就要去闭关,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
“收起你的眼泪,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雨馨抿着嘴唇,怎么也没想的陆长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真的看透你了!我当初闭关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替你分忧,陆家势弱,中州又有外地……”
陆长风气上心头:
“那我呢?你们不老山看不上我,不然我怎么会去绝情谷寻找造化,我冒死又是为谁?你可曾看过我的付出!”
谁也没想到,两大神王会在殿里争这些个谁对谁错。
月婵在一边蛾眉蹙起,打量了半天这具尸体。
“二位神王,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如果真是诅咒身死,又何须再以火焰毁灭之?”
“如果是他人伤害,怎么又不见伤口?”
雨馨回想一下,的确在尸体周围存在一些反常的现象。
但她现在心火攻心,沉浸在丧子之痛当中,根本不想去管这些细节。
先是三道神火扫向陆长风,接着长枪在后。
枪出如龙,势如破竹。
陆长风提剑相迎,飞出云霄之上与她缠斗。
众人只听得天空隆隆作响,有两道身影斗得天昏地暗。
“唉,两个年轻人终究是火气太甚……”
家中族老们叹了一口气,邀请各方有实力的修炼大师围上“陆川”的尸体。
有的捂着鼻子,上下端详,有的动用手指,施用法门。
大部分认为这就是陆川,但还有一部分同月婵是一个观点。
这是一种手段,但怎么也看不破。
唯有天机门的老人,捋着胡须在长时间的观察之后,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得出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二位神王,暂且住手!”
天机老人也是一位准神王,加上辈分奇高,本来是不想插手他人的家事。
但如果任凭二位神王这样下去,整个中州城都要不保。
很快,两人从天空中坠落到殿内。
“天机老人,你发现了什么?”
陆长风逼退雨馨,上前一步。
“这是一种秘术,类似于代尸术,却又和代尸术不同。”
“将气息转移其中,这种手段施用之后,恐怕只有圣人境方可一探陆川的所处之地了!”
竟有如此逆天的秘术?
在场的人大吃一惊,陆川自己施用的手段?
或者是陆川的仇人,将他关押起来了不想让人知道?
“这是真的吗?”
雨馨终于放下武器,带着一丝希冀的神情。
“如果要是不相信老夫,大可以用尸解之处,验证一二!”
雨馨还在犹豫,陆长风已经一掌拍下。
尸体竟然四散而开,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头手体足眼脑,蕴含着不同人的气息。
“这竟有多个人的气息,至少是9个!”
九条人命!
究竟是什么样的魔道之人,会利用九个人的尸体来炼制这一番秘术?
“这里面竟然有三大家族的后代?他们不是要去杀陆川了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几个人,是出自天杀门的人!难道还有人买凶一同前往?”
事情愈发变得扑朔迷离!
雨馨敏锐地注意到了陆堇脸上的异常,这个老狐狸向来不动声色。
但是被陆川痛骂的时候,有些迟疑,现在发现买凶的事情他也脸色变化。
二者加在一起,他肯定知情!
加上此前陆川的态度,她竟然一下推测出陆川这18年肯定遭受了不一般的经历。
她咬咬嘴唇:“月婵,借昆仑镜子一用!”
月婵不好意思道:“刚才可能是受到大帝诅咒影响,镜子已经碎了,不能再用。”
正当她想要解释的时候,只听得雨馨口中诵出一段真言。
“破镜重圆!”
言出法随,地面上的镜子碎片竟然悬浮飞了起来,而后重新组合在一起。
雨馨耗去部分法力精气。
“快去寻些川儿的物件来,比如从小睡过的床垫!”
雨馨清冷地命令道,这下陆家没有几个人胆敢妄动。
“怎么,怕再追溯时光发现什么吗?”
雨馨一声厉喝,威仪地扫过那些心虚人的,并且一并暗暗记下。
一堆仆从家丁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喘一句话也不敢说。
一个中年妇女两眼流泪,从仆从中探出身子。
“夫人,陆少爷他……”
陆长风有点纳闷:“怎么了,快说!”
“他没有床垫……他一直住在柴房。”
这句话就像安置在深水中的一枚重磅炸弹爆炸,引起了惊涛骇浪。
“什么?”诸多外部势力议论纷纷。
“我陆家之大,神王殿之广,千门万户,怎么会没有陆川的房间?”
“怎么可能,不要因为向着陆川而编造出这样的谎言!”
陆长风的两眼像判官一样。
“你可知欺骗神王,或者隐瞒家主,是犯什么样的错,受什么样的责罚吗?”
“慢着。”
雨馨先是惊讶看了一眼,而后认出这是陆川的乳娘。
她忙于修炼,便便早早地断了奶水,物色到奶水充足的姜氏。
早年便是将陆川给其喂养。
十八年过去了,雨馨还同少女一般,可这姜氏就已经成了中年妇女。
“姜氏,我对你有印象,想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你快起身,如实说来。”
“感谢夫人抬爱……”
乳娘跪在地上,佝偻着身子:
“姜氏不敢,小人自小便是川儿的乳娘,如有一句谎言,甘受刑罚!”
姜氏想要说什么,却慑于大厅上的人太多,唯唯诺诺不敢开口。
“今天就到这吧,大家都散了!月婵圣女,你且留下。”陆长风抬手。
雨馨拉着姜氏来到偏殿,就只剩下几个人。
“姜氏,你放心,你大可说详细说来,有我保你,让你后半辈子荣华富贵!”
只见那姜氏脸上惊恐:“荣华富贵我不奢求,只求说完此番话后,能给我一个安身立命的场所。”
“这豪门深似海,我实在难以招架!”
陆长风说:“好!都答应你,快说!”
“唉,少爷真是个苦命的娃娃啊!这些年我一直看在心里,疼在心里……”
“当年夫人和大人相继离去,本来府中就没有主心骨了,加上常年没有回来,我们这些佣人和府邸也早就被瓜分了去……”
“可怜陆川那个娃娃,他才三四岁,没人搭理。”
“于是由我带着,就和我们这些佣人的娃娃一样,和仆人住在一起。”
“我自己都比较艰难了……加上他们的排挤,我只能将其放在柴房,在冬天还有些温暖,不至于冻伤……”
“谁知这一放,就是18年啊!”
乳娘泪眼婆娑,抹了抹眼泪。
陆长风面色变得疑惑,呵斥:
“休要胡言,我走之前好好吩咐过大哥要照料好陆川,怎么可能!”
姜氏深深叹了一口气:
“大家都知道你去了那绝情谷,多半以为你回不来来了。连你都不记得了,怎会记得你说的话?”
“川儿他吃不饱穿不好,有时候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全凭着一股等你们回来的心气儿在苦苦支撑啊!”
姜氏说完这话,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真情,抽泣起来。
陆家全族,也只有有她一个人对陆川拥有一些的感情。
“这十八年来,我是看着他无依无靠地长大的!”
“川儿他真的好可怜……其他人都来欺负他……”
“你们能够想象一四岁的娃娃在冬天的时候,被一些少爷们恶作剧用冷水泼在身上,然后没有人照料的场景吗?”
“你们可以想象到他5岁的时候被他们放狗追着咬,然后无处可躲的情形吗?”
“你们是真的不了解啊,抛下一个这么小的娃娃在这样的世家之地……”
还有太多的细节,就连姜氏也不忍细提,因为她每想到陆川那张坚韧熬下来的脸。
就绷不住了。
只有生过小孩对小孩有感情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不忍,那种心疼。
“够了!”陆长风想要制止。
“继续说下去,我想听更多关于川儿的事迹。”
雨馨拉着姜氏的手,眼泪忍不住刷刷地往下流。
虽然肝肠一直疼痛,可她就是还想再听更多,更多有关于陆川的一切。
她错过了陆川的童年,不想再错过这了解的机会。
“川儿他也曾抗争过,可陆家上下没有人把他当做少爷,都说他是没有爹妈的……野种!”
“每次提及这个,他都会愤愤不平地和那人争斗,就算负伤也在所不惜。”
“我也曾劝他去我老家居留,但都被陆川拒绝了。”
“他说他和爹娘做了的约定,他要等你们回来!”
“说他才不是‘野种’,说他的爹娘是盖世英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