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门,据贼首闯破天交待,城外还有一支自称横天王流寇,在刘家塬扎营,这次一直未出现在战场上。”贺人龙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洪承畴的注意,对亲兵吩咐道,“让刘礼嘉来见我。”
“巡抚大人,是否有了王子顺的踪迹?”刘礼嘉几乎是跑着进入大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
洪承畴待刘礼嘉坐下后开口道,“贤侄,这群叛贼原来藏于深山,难怪踪迹全无,你放心,有贺都司在,他们这次插翅难飞。”
“晚辈只有一个请求,我虽是一介书生,但也熟习弓马,愿为大军先锋,请巡抚大人成全!”随即跪地用力磕起头来,没几下刚结痂的伤口就再次破裂,鲜血流满了面庞。
洪承畴见状叹了口气,“好吧,我观你心意已决,洪承畴招呼过来亲兵,把我那身鱼鳞甲拿过来,战场上刀剑无眼,有了这身甲关键时候能救你一命。”
“贺都司!”
“末将在”,贺人龙单膝跪地。
“流寇见本部院领大军回援定会掉以轻心,出山劫掠,明日你领本部兵马留守中部,寻机会消灭这股顽贼。”洪承畴三言两语交待完,
“末将遵命!”
“贺都司,可否明日出兵讨贼?”一出帐门刘礼嘉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首先,我不确定流寇现在是否还在刘家塬扎营,其次流寇的兵力、装备,一概不知,最后去刘家塬走哪条路还需斥候仔细探查,我手下的士兵也需要修整一两日,”贺人龙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刘文嘉的出兵请求。
见刘礼嘉又变得郁郁寡欢,贺人龙解释到,“我并不是在推诿扯皮,等探查、修整完毕,就立马出兵。”
刘礼嘉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对贺人龙行了个大礼,“家仇雪恨如若能报,定为贺将军立一生祠!”
“刘先生勿要这么说,上阵杀敌乃军人本职,行军作战应做万全谋划,请静待我的消息”。贺人龙并没有被刘文嘉的几句话冲昏头脑,冷静的给手下的夜不收交待任务,“两日后务必探查清楚横天王所部的具体位置、进山道路、兵力配置。”
而让贺人龙等人没想到的是,此时王子顺正在绕着中部城搜罗溃兵,短短几日骑兵数量就猛增了二三百人,李存劝了几次让王子顺赶紧撤,可均被驳了回去,只能组织家眷、步卒先行撤离。
头一次组织近千人的出动,让李存这个在上学、工作时最大职务是历史课代表的新手忙乱不堪,在营地里四处乱窜,一会厮养那丢了一口锅、一会有两顶帐篷没有装车,忙的他四脚朝天,骂到,“妈的,转进真是一门学问,不愧有人说,一支军队是否精锐,在撤退上才能看出来!”
更要命的是,在山间小路上,各种突发事件层出不穷。
“先生,路太窄,这辆大车轴断了,过不去!”
“来人把大车推下去!”李存撸起袖子带人上前就准备推车。
“大车上还有粮食!”
“统统不要了,妇孺和孩子先走,男子断后。”李存的喊的嗓子没一会就变得嘶哑。
直走两天,才走出大山到达一片谷地,直到所有人都安顿好,李存调转马头,“摇旗和我一起回去。”
“先生,掌盘子让你先走。”郝摇旗摇着头说道。
“后营有老人坐镇,我感觉洪承畴追不上咱们,你带着五十骑跟我回去。”李存翻身上马又踏上回程的小路。
等返回营地,天色已近拂晓,当张荣看见李存又折返回来时满脸都是意外,可还未开口,马蹄声就打破了平静,一名塘马背上插着两只箭在营门处摔了下来,大声喊到,“掌盘子被官军围了,快带兵救他!”
原来,这几日贺人龙派遣十数人化妆成樵夫、猎户进山探查情况,在王子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摸清了进山道路、营地位置,今早王子顺带着二百骑兵又去搜罗溃兵,正与贺人龙进山偷袭的部队撞了个满怀,被团团包围起来,塘马身中数箭,冲破两层包围,一路狂奔回营地搬救兵。
李存还想多问几句,却见塘马已经断了气,忙说到,“张管队,命令骑兵着甲,咱们去救掌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