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天就让我上岗?看来王子顺的饭不能白吃、酒不能白喝”,李存心里叨叨嘴上却说,“鄙人寡见少闻对陕北地界知之甚少,还请掌盘子为我讲讲如今义军的形势。”
李存听了王子顺的描述才知道,陕西义军的头把交椅神一魁于三月时就抚,可就在神一魁受“招抚”后不久,延绥巡抚洪承畴暗命守备贺人龙,假意设宴慰问投降受抚人员,等众人酒醉告辞时,伏兵四起,大肆屠杀。神一魁死里逃生,重举起义旗,官军现在正在全力围剿神一魁,趁现在府城守备空虚正是打下刘家堡的良机。
王子顺一口气说了半天,喝了口水润润喉又接着说到,“这刘家是当地的大户,堡主刘子厚以前在外省做过几十年官,致仕回乡之后建起这座城堡。刘家堡虽然只有中等大小堡墙却高,里面住了不少他家的佃户青壮,若有人来犯就充作堡丁替刘家卖命。俺这里骑兵虽多但攻坚能力不行,打了两次白白损失了几十号老兵,却始终无法打破堡墙,久攻不克的话,有被援军两面夹击的风险。”
思考片刻后李存说到,“洪承畴善于揣摩上意,为了自己升官不择手段。他和杨鹤不同,主张全力进剿,我猜崇祯已经对杨鹤招抚政策不满,洪承畴这是在试探,并且朝廷肯定不会因此处罚洪承畴。
杨鹤作为三边总督,再厉害也变不出银子来,招抚局面维持不了多久。崇祯刻薄寡恩,大臣一旦失宠立马就会被打入冷宫,我估计杨鹤马上就要去职,甚至要下狱,洪承畴大概率会接任。全力围剿神一魁,这是他的首要目标,俗话说兵贵神速,咱们在洪承畴眼里只是芝麻粒,只要速战速决,洪承畴不会为了咱们改变自己的计划。”
李存喝了一口水,等待王子顺做最后的决定,内心思考到,“这是王子顺对自己的一次考察,也是一次在义军中树立自己多谋善断形象的机会,必须把握住。等到洪承畴缓过手来,估计自己就要开始万里长跑大赛,洪承畴在后面追,自己在前面跑。”
王子站起身来在大帐里走了几个来回,说到,“可否五日破堡?”
李存答到,“掌盘子,军中可有火药?”
“火药当然是有的,约摸有两千多千斤,官造的鸟铳炸膛太普遍,无人愿用,火药却还不错,剩下不少。”王子顺见李存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心里不免起了些疑虑。
李存点了点头,接着说到,“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掌盘子可否拨几个人,带我去实地查看一番。”
“那我拨你五人,明日启程,俺等着先生的好消息。”王子顺答应了李存的请求。
天色微亮,李存一行六人从营地贯而出向西奔去,由于李存技术不佳,王子顺特地给李存找了匹温顺的枣红色母马,就这样六十里仍然整整花了两个时辰。一路上李存目光所及的村镇十不存一,连条狗都看不到,仅存的庄子也个个筑起了土围子,地里耕种的农夫看见这么一群人,把农具一扛,一溜烟的跑回了围子里。
一路上五个人围着李存问个不停,拿他当搜索引擎了属于是。行至晌午,正当李存说的口干舌燥之际,视线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坞堡,从远处估量周长大概有千八百步,两条河一左一右将其包围构成了一道天然的护城河,靠近水源的地里不少农民正在劳作。
带头的管队名叫王大壮,夜不收出身,告诉李存这就是刘家堡,两条河分别叫泥谷水和仙宫河,不过水位比上次来的时候又低了几分露出大片的河滩,感觉骑马就能渡河,不用再去寻桥。
李存一行人找个处浅滩打马过河,当走到距离堡子一二百步时,堡墙上设置的明哨见六个彪形大汉骑马走近,大力敲响了铜锣,随即堡门缓缓打开,门洞中冲出几骑,远远的监视着他们。
李存随即调转马头,冲着王大壮说到,“不必再看了,回老营。”
王大壮摸了摸脑袋说道,“这就可以了吗,先生?”,满脸上写满了疑问。
“走,我要回去和掌盘子汇报。”
李存昨天就想好了,对付坞堡,就凭这千八百人,打光了没准也进不去,还是采取太平军的策略最好,土工掘进火药爆破堡门。今天主要是看有没有环壕,现在看大旱之后依靠河水补给的环壕水位降低的厉害、几近干涸,给挖地道的难度降低不少,摆在面前的问题是确定土工作业一天能挖掘多远。
李存回到营地天色已晚,下马后直奔大帐而去。
当听完李存的计划后,王子顺新奇的说到,“先生这个破堡方法俺还是头回听说,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李存为打消他的疑虑,说到,“掌盘子若不放心,可容许我演示一次,如若效果不好我卷铺盖走人。”
王子顺忙解释道,“先生言重了,明日营中所有人任你挑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