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说回到张书缘那边。
这自从进入秦王府后,他张书缘本想着跟这管理仓库的主事拉拉关系,可他没想到这竟然天都黑了他都再也没见到过那人了。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是干起了苦力。
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张书缘是累的腰都挺不直了,但好在这秦王府还算是个人,给了他不少的食物。
吃过晚饭后,张书缘就在想,自己该如何跟这管事的搭上关系了。
可思来想去,他也没个好的办法,毕竟见不到人再有想法也白搭。
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决定明日早起!
次日寅时。
张书缘是早早的等候在了库房的大院外。
等了大概有一个时辰,太阳爬了上来了那秦王府的王主事才出现。
见人来了,张书缘旋即就打起了精神,一脸谄媚的就走了过去。
“你是谁?在这里作甚?!”
见到有陌生人在这,那王主事顿时就便横眉立目了起来,说着就要喊人。
“别啊大人,是我,昨儿是您老引我们三兄弟进来的。”
“哦,原来是你啊,这大清早的在这作甚,吓老夫一跳。”
见是张书缘,这王主事就松了口气,刚才他还以为是府上进了贼呢。
“呵呵,大人小的在这是等您啊。”
“等我?等我作甚?”
“大人,小的等您是有事儿要说,鹅那个兄弟腰不太好,您看能不能给鹅们……”
“换不了,要你们干不了这差事,现在就走人。”
一听这话,王主事就心烦了起来。
说实在的,现在的西安府最不缺的就是人,你不想干,那有的是人干。
“别啊大人,鹅不是那个意思。”
说着,张书缘就从腰间摸出了一两银票塞到他手中继续说道。
“大人,鹅那个兄弟不是干不了,但人不是吃这碗饭的,人家识字儿,所以大人,您看能不能……”
“识字儿?”
摸了摸塞过来的银票,王主事就展现出了一抹微笑,眼神里充斥着一股“不错”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张书缘瞬间就来劲儿了。
“对,虽说鹅那兄弟没参加过乡试,但那也是跟着先生学了几年的,大人您看咱府上是不是还有什么空缺的?”
同样再是一两银子出手。
收到了这两份钱,那王主事就笑了笑说道。
“诶,你这不说鹅还忘了,这府上确实还少一个管事的,这样吧,既然你那兄弟做不了体力活,那就去库房口盯着那些干活的,谁要是偷懒就给鹅记录下来,工钱嘛,一天五文!”
“诶诶,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呵呵,你啊,行了,没事的话就去准备上工吧,今日还有百石粮要送出去。”
“诶。”
见事儿办成了,张书缘赶忙是一路小跑出了院子,去喊人上工了。
经过一上午的搬运,张书缘也发现这王主事开始关心自己这边了,不但让人送来了水,还让特意的让大家伙能休息休息了。
趁着这个机会,张书缘就赶紧的往他身边凑,脸色上完全是一副狗腿子般的神情,看的永年与永源是瞠目结舌的。
他们从没想过,这身居庙堂高层的阁部大人,居然会有如此一面……
我们再说回来。
来到王主事身边后,张书缘旋即就展开了吹捧大法,捧的王主事是开心不已,差点没让人当场收下他当义子。
当然了,他那吹捧全是上一世的社会经验,他很清楚这些稍微有点权力的人想要的是什么。
而除了满足王主事的心理以外,他还偷偷的告诉了他一个消息。
“王大哥,鹅这也就跟你一个人说啊,我这钱是从一个洞里拿来的。”
“洞?”
“没错,鹅们哥仨从关山镇一路过来,就在距离西安府七十里左右,发现了一个地坑,那里面好多好多的银子。”
一听这话,王主事就不淡定了,他听的明白张书缘说的是什么意思。
“书陈老弟,你是说七十里外有墓?”
说着,王主事就起了贪念,两个眼珠是滴溜溜的乱转。
“嘘,王大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诶,让人知道了这得杀头。”
见他起了贪念,张书缘就赶忙的装作害怕让他小声慎言。
“老弟,你说的那个地方是在哪儿?”
“是在鹿台那个块吧,怎么老哥你不会想……”
“诶,想什么,我可没有想。行了,今儿下午你就别做工了,跟我出去一趟。”
“啊,那…”
“啊什么啊?今天的工钱照付,不,给你双倍!”
王主事是想都没想的说道,俨然是一副财迷了心窍的样子。
“王大哥,咱俩也熟了。这说实在的鹅可向往你这身份了,做梦都想见见世面,王大哥,这能不能今天的工钱鹅不要了,您带鹅去后院看看啊。”
趁热打铁,张书缘是赶忙的说出心底话。
“啧,后院有什么好看的,再好看能有工钱好看?”
“王大哥,鹅没啥想法,这工钱没了在挣,可见识就不好弄了您说是吧。”
“行,这可是你说的啊,工钱就没了,我带你去开开眼,下午你带我去找那个坑洞。”
“诶,成!”
就这样,张书缘终于是达成了来此的目的。
午饭过后。
张书缘就便让永年找机会出府,又让永源尾随自己跟着去后院。
这由于贪心所致,王主事很快就便来找他了。
见人来了,张书缘便赶忙的上前讨好。
在经过了一阵的寒暄之后,王主事就带着他到了秦王府的后院。
“看吧,不过只能在外边看。”
站在后院的门外,王主事就推开了一道门缝。自己则是一边左顾右盼放风,一边低声催促。
“诶,知道了。”
张书缘应了一声,就猫着腰看向了门缝,只不过他这一边还一边拍他。
“王大哥,这门能不能在打开点啊,鹅看不全。”
感受到越来越重的拍打,王主事也个好气,在看了眼左右之后就便走了过来。
“诶,这院子有啥好看的,让开,鹅给你把门在打开点。”
说着,王主事就猫着腰挤开了他,同时又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根长木棒就试图撬门锁。
看到他背过了身躯,张书缘挥了挥手,跟在后面的永源便就走了过来,举起右手一下子就砍在了王主事的脖子上。
这一下子不可谓不重。
被打了一下,那王主事瞬间就晕了过去。
“来帮把手。”
见人晕了,张书缘就便拿出了准备好的麻绳就给他捆了起来,同时又撕下了身上的破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两个人如同做贼一样,很快就把王主事给拖到了草丛里。
做完了这事,永年一个助跑就跳上了院墙,然后一伸手就把他给拉了上来。
进入这院中,两个人就小心翼翼的开始了探查。
好在,逛了一圈,他们也没发现这院中有人。
于是,张书缘便就命他在院中放风,自己去一间间的找秦王的卧房。
半个时辰后,正当他张书缘找遍了整个后院都找不见秦王的卧房时,几个丫鬟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听到院门声响,吓的他差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不是永源及时的拉他,他就要被人给发现了。
“永源,去问问她们,秦王的卧房在哪里。”
“诶。”
永源一点头,整个人就如同武林高手一般就蹿了出去,三两下就打晕了其中一个丫鬟,而另一个刚想叫就被永源给掐住了喉咙。
“告诉我,你家大人的卧房在哪里!”
“呜呜呜……”
听到永源要问自家老爷的卧房在哪儿,那丫鬟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姑娘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也不用说,看一下方向就行。”
见人被制住了,张书缘就赶忙的奔了过去。
“在东边。”
听到张书缘的话,以及感受到脖子上的剧痛后,这丫鬟便就看向了东方。
“多谢姑娘,得罪了。”
得到答案之后,张书缘便就用眼神示意永源,将她给打晕了。
顺着丫鬟指引的方向,他二人很快就到了秦王的卧房。
推门进入,只见这屋内甚是奢华,上好的紫檀木家具,华贵的青釉瓷瓶以及那墙上挂着的历朝名人字画。
看到这一幕,张书缘瞬间就喘起了粗气,因为他看到了徐熙的《雪竹图》。
抬头看去,只见这雪竹图描绘的是,江南雪后严冬中的枯木竹石。画中有三竿大竹挺拔参天,苍劲有力。在其画中的石旁的竹竿上,有倒书篆体刻有“此竹可值黄金百两”八字,而其枝叶弯曲折断,还有一些细嫩的幼竹参差在其间。
这创作了《雪竹图》的徐熙,相传其是五代南唐画家,而他所创这幅《雪竹图》画工极为的精湛,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无比的写实并在后世于上海博物馆展览过。
见到这幅画的瞬间,张书缘就看愣了,他没曾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幅图!
见他有些愣怔了,身旁的永源是赶紧的拍他,生怕他是着了什么道。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找账册,将他的书柜好好翻一番!”
清醒之后,张书缘就赶忙回答,同时脚下挪步就去翻找朱谊漶的书桌了。
好一番的寻找,很快他二人就在朱谊漶的卧房内找出了厚厚一叠的账册。
只见,这账册的最上一层写道,上月入库:白银八万两,黄金一百七十二两。
长安县收田:下田一百十七顷,中田两百三十四顷,上田三百三十九顷。
兴平县收田:下田一百一十三顷,中团三百三十五顷,上田二百九十一顷。
新收仆人:九十五人,较之上月要多增千两支出。
看到这数据,张书缘顿时就恨的牙根痒痒了起来。
再又看了几张之后,一股无奈、悲哀、愤怒、欣喜等各种情绪就相继而出,交杂融合了在一起。
“这狗娘养的玩意,永源我们走!”
虽然知道这账册是秦王府内的极小一部分,但就这足以是能管中窥豹看出这秦王的贪婪了。
骂了一声,张书缘一把就抄起桌案上的账册转身就往外走。
在方才寻找卧房的时候,永源是没有闲着的,早就是给安排好了退路。
由着永源的指引,很快他们就便来到了秦府后院的西北角,而这里正好是这王府的薄弱处。
将怀里的账册用绳子绑好扔出院外,紧接着永源就翻身上墙了。
如此几个回合,他二人终于是赶在天黑前从秦王府里翻了出来。
当然,在这过程中,他们好几次险些被巡逻的下官给发现,但好在由于有永源的存在,那些人倒也没发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