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帝执意如此,胡廷宴等人只得是硬着头皮带他进城了。
在进城的前一刻,朱由检还不忘特意的看了眼王承恩。
见到皇爷的眼神后,他旋即会意,拱了拱手后带着一队锦衣卫就直奔西安卫所而去了。
迈入城中。
抬眼望去,只见这西安府内是热闹非凡,远处的百姓是翘首张望围观,而近处的百姓则是跪在城门的两侧恭迎他这位皇帝的莅临。
看了眼周遭的百姓,朱由检顿时就生出了股愧疚感来。
想他大明立朝两百余年,历经了多少次改革,又诞生出了多少人杰,先有三杨,后有海瑞,可时至今日百姓的生活依旧是十分困难。
没错,他眼中的百姓不但是身衣服破烂满是补丁,就连那跪地迎接的都是满脸的枯瘦之像,就好像,他们是那要饭的一样!
看着面前那恍若流民的百姓,他朱由检就在想是不是自己这皇帝没做好,是不是他大明的政策有问题。
走了两步,见皇帝停在了当场,众人便就回过了身来。
“陛下怎么了?”
见朱由检有些不对劲,张书缘便赶忙靠近问道。
“呃,朕没事,只是一时间想了些什么。”
看了看朱由检,又看了看周遭的百姓,张书缘旋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在原本的历史之中,他就常以秦皇汉武为榜样激励自己,而自他上台后,更每日是殚精竭虑,面会群臣发起改革。
可是,这任凭他如何努力,如何勤勉都难以改变这大明的结局。
虽然,此时的朱由检尚未有十六年后的那般心境,但张书缘却认为,无论是那个时期的朱由检,他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他想匡扶大明,让百姓富足,天下安定!
“陛下,我们还有时间,我相信只要你我合力,我大明的百姓都会过上富足的日子!我相信!”
定定的看了眼朱由检,张书缘就便坚定说道,眼神中更是带着一股死志。
没错,这穿越一朝,他张书缘也想为大明的百姓们做些实事!
“嗯!”
点了点头,朱由检便就深吸了口气,捏着拳头就走了出去。
在这迈步的同时,他朱由检就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必定要造就出一个崭新的大明,哪怕是让他豁出了命都成!
一路的行进,半个时辰后,他们终于是穿越了人群,来到了西安府的武备司。
还未到武备司的门前,身为西安武备都司的王顺兴便早已等候在了门前。
“臣武备都司王顺兴参见陛下!”
见人到了,衙前的一众官兵便就跪地参拜。
“平身。”
“谢陛下。”
众人参拜完后,王顺兴就便躬身到了近前。
“臣不知陛下亲临,未备饭食还请陛下恕罪。”
“王爱卿,朕来你这不是吃饭的,你速去打开府库,朕要看看。”
“啊?”
一听这话,这名叫王顺兴的都司瞬间就傻了,急忙用眼神看向那胡廷宴等人,当然其中也包括了秦王之子朱存枢。
说实话,他早在七刻前就收到了巡抚的命令,但奈何这府库早已是糜烂许久了,任凭他如何想办法都弥补不了这空缺。
而这王顺兴的眼神很简单,就是大佬们你们快帮帮我啊!
可朱存枢等人却是微微摇头以示无奈。
“陛下,这武备司常年杂乱,臣建议还是先等王都司稍加整理再来检阅吧。”
看到王顺兴的眼神后,虽然无奈,但身为陕西巡抚的胡廷宴还得是站出来给他解围,要不然他真怕这王顺兴逼急了咬他一口。
“是吗?那正好,朕也能看看兵备司的日常,若是办的不错,朕定然予以嘉奖。”
朱由检是笑呵呵的,好似没有听出他们的搪塞。
而张书缘则是看的更明白,尤其是那王顺兴的眼神,那简直就和上学没带书包的学生一样。
看着几人正在帮王顺兴解围,张书缘也不惯着他们,径直就走上前去用力一推,厚重的木门旋即就打开了。
见大门已开,胡廷宴等人全是一惊纷纷在心底暗骂着张书缘的无礼。
但奈何,无论他们怎么骂都无济于事,因为,这门一开不进也得进了!
这秦王之子朱存枢也是在骂,但他却没有胡廷宴他们那么着急,而说到底他秦王府收授兵备司的东西也不算多,最重要的是这贩卖兵器的事儿他秦王府没有参与!
“回去告诉我父亲,让他马上销毁跟兵备司有关的来往信物。”
这虽然是没有参与贩卖兵器,但为了以防被牵连,他朱存枢还是得做弃车保帅的准备。
一旁的下属旋即就退去了,而朱由检却已经是迈入了其中。
进到院中,打开库房。
只见这偌大的库房中是一尘不染,许多的兵器甲胄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库中。
看到这一幕,朱由检就皱起了眉来。
“难道小哥查到的口供有问题?”
带着这样的疑惑,朱由检就看向了张书缘。
可张书缘则是微微摇了摇头,就好似他也懵了一样。
见小哥是如此神情,朱由检也被他给唬住了,当即就想走。
因为,这府库里的味道甚是难闻。
就在他与众臣打着哈哈时,张书缘就便退到了一旁,趁着人多就去往了后几座库房。
一间间的打开,可映入他眼中的无不是整齐摆放的兵甲,而那许多的刀剑还闪烁着淡淡的银芒。
“不对啊,按那李秋水管家的话来说,这西安府不但兜售火器还出售刀剑,这不应该是这样子啊。”
“难道这是他们留的后手?”
看着眼前的长枪,张书缘就上手去摸了摸,这不摸不要紧,一摸他就便发现这杆长枪居然掉色!
“这是新漆?”
一见到这景象,他赶紧又去看其他的兵器了。
果不其然,这库里的兵器只有这外面一层是新的,而里面的则大多数是那老旧残破的刀剑了。
甚至他还见到一口长刀,刀刃都卷了起来的。
“这群王八蛋,差点被他们给唬住!”
暗骂一声,张书缘也不管当地的卫兵,捏着拳头就冲进了后院的火库。
进来一看,好家伙,整个天字号库是空空荡荡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十来杆火绳枪。
“娘妈的!既然你们想死,那我就送你们一程!”
看到这一幕,张书缘就彻底怒了。
当即就拿起其中一杆火绳枪就回到了前院。
“陛下等等!”
刚回来,他就见到了朱由检在众人的簇拥下就要走。
一听这话,朱由检便就是一懵,心说小哥方才是到哪儿去了,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陛下等等,你看!”
来到近前,张书缘就将手上的火绳枪给亮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一众锦衣卫便就抽出了刀剑,曹化淳更是挡在了朱由检是身前。
“都退下,张阁部是要给朕看那火器。”
朱由检明白张书缘的意思,当即就让锦衣卫给退下了。
接过来一看,朱由检当即就冷哼了一声,啪的一下就将手里的火绳枪给扔到了地上。
“王顺兴,你给朕解释解释!”
众人低头看去,只见这杆枪,不但是握柄处被虫钻出了空洞,就连装载火药的漏匣都布满了铁锈。
“陛下,这支枪应该是前些年残留的…呃,近几年的新枪臣已经是装配给了卫所!”
“装配给了卫所?杨肇基何在!”
“臣在!”
“他王顺兴所言属实否?”
“回禀陛下,兵备都司所言属实,臣于年初接收完了去年最后一批,新造的火绳枪还在运抵的路上。”
身为陕西总兵的杨肇基赶忙是站出来回答。
“是吗?曹伴伴去给朕查!”
“是,老奴遵旨!”
曹化淳躬身一礼,转身间一甩披风就走了出去。
“陛下,除了这杆枪,臣还有另外发现,请陛下随臣一观。”
见朱由检派人去调查杨肇基的证言了,张书缘便就抢在了众人之前出声。
“带路!”
一听这话,朱由检也顾不上气味难闻了,旋即就跟着张书缘走向了其他库房。
见他们这样,胡廷宴当即就与杨肇基对视了一眼。
随着眼神划过,他二人旋即就跟了上去,只不过在他们动身的前一刻就以眼神指挥心腹去卫所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