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退回到四天前。
自从朱由检身体好转，京营也上马整改了之后，他就是一刻都不想再京师里待了。
这每日里不是听着的群臣们互相攻讦，就是看着李邦华呈递上来的京营遭烂现状，所以他朱由检只觉的是心累不已。
于是，他就便在前日的朝会上宣布了北巡。
对此，一众大臣是纷纷上奏劝阻，称北方有灾，民生不安，恐他出去后被乱民所攻击。
而朱由检则是早有预料，于是就便搬出了东厂提督曹化淳。
见是这位出马，朝臣们便就没了反对，因为这曹都督是真的会砍人！
就这样，在一众朝臣的担忧之下，朱由检便就带着东厂幡子和勇士营就杀来了陕西。
画面在回到当下。
“呵呵，朕不来今日你可就死了。”
见张书缘无碍之后，朱由检便就笑了笑并用眼神示意他接下来交给自己。
看到朱由检的眼神，张书缘便就只得是苦笑摇头。
其实，他还是高看了自己的身份。
他这身份或许对于一些普通官员来说，确实是威慑，哪怕是撕破了脸了都不敢动手，可对于朱亶塉这位韩王来说，却是无伤大雅。
因为，自朱棣之后的大明皇帝就都知道，这些亲王全都是废物翻不起什么大浪。
当然，若是弄死了首辅那另当别说。
可朱亶塉想是这么想，但他却没想到，朱由检是真的很宝贝张书缘，竟然会从京城来到陕西。
“朱亶塉。”
“臣在。”
“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要刀兵指向自家人呐？”
“陛下，您听臣说。臣之所以动用刀兵实属是被逼无奈啊，他张书缘纠结精兵围堵臣的家，而且他还命人在暗地里查臣。”
“查你？小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
见朱由检问起，张书缘就如实的点了点头。
“查你你就要杀人？难道你就这么不经查吗？”
“陛下这不是臣不经查，而他倒行逆施，目无君上，在无您的谕旨下就来查臣，以至于臣在这陕西是丢尽了脸面呀陛下。”
朱亶塉说的是事实，因为许显纯查他根本就没法做到悄无声息。
“哼，丢脸？那必是你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朕相信书缘不会无缘无故的查人。”
朱由检说着就看向了张书缘。
“陛下，臣也不是有意要查皇叔的，是臣听闻皇叔有买卖在做，为了探寻皇叔遭受的损失，臣这才去查的。”
大伙都是聪明人，张书缘也不好把话给说破，毕竟这在场的人不止是有他和朱由检，还有曹化淳他们在呢。
而他之所以这么讲，自然是要给皇族留面子。
“听到了没！书缘这是在关心你啊，你就是这么待他的？”
说着，朱由检就是一哼，紧接着就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都是自家人，曹伴伴带人出去吧，朕要跟皇叔说些事情。”
“是，老奴遵旨。”
曹化淳点了点头旋即就招呼起人押着那群刀斧手退了出去，而许显纯也是躬着身走了。
见屋内没了外人，朱由检便独自的走到茶几坐了下来。
“说吧，你在做什么买卖？”
“臣…臣……”
“陛下，皇叔的买卖做的很大啊，可谓是百业俱沾。”
“哦？什么都做？”
一听这话，朱由检就便好奇了起来。
“没错，皇叔的家产可谓是涵盖了民间的方方面面，大到矿产，小到赌坊是应有尽有。”
张书缘看着跪在地上的朱亶塉冷笑着说道。
这既然先前给脸你不要，那现在就不用要了！
“呵呵，真是朕的好叔叔啊，竟然会如此做买卖。”
朱由检也是冷笑着看着朱亶塉。
“陛下，这些都是…臣……”
“皇叔，我大明祖训曾云，皇族不必从事任何职业，您难道不知道吗？”
“陛下，臣知道，这都是下人们……”
“下人，没有你这个亲王点头，他们谁敢去做这营生！”
“皇叔，朕给你的封地够大吧，为什么还要与民争利？”
“臣……”
朱由检是气极了，他在皇宫里吃糠咽菜，这朱亶塉倒好，不但坐拥这庞大的封地，竟然还敢做买卖赚钱。
“陛下，这是臣偶然发现的一些东西，还请陛下过目。”
看着朱由检正在教训朱亶塉，张书缘便就决定给他加一把油了，当即就从地上捡起了那些书信。
虽然这纸张被踩了不少印记，但还是能够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的。
接过张书缘递上的纸张，朱由检就看了起来。
这不看还好，一看他朱由检就更怒了。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他一个无实权的亲王，一年竟然能够赚到五十多万两！
没错，这许显纯调查的内容，不单只有朱亶塉的产业，还有其大概的收入，虽然只是猜测估算，但在张书缘看来这数额是只多不少的。
“好啊，真是朕的好皇叔！”
“陛下，臣有罪！还请陛下看在我父亲的份上饶过臣吧。”
见势不好，朱亶塉旋即就开始请罪了起来。
“有罪？你当然有罪，身为我大明亲王你就是如此残害乡里的？！”
朱由检是怒视着朱亶塉，拿起地上的茶杯就扔了过去。
“五分利，好一个五分利，你知不道，就这一条朕就能杀了你！”
“臣…臣知道。”
“知道？知道你还做！难道你认为我大明的律法是摆设吗？！”
朱由检砰的就一拍桌子，手掌都给拍红了。
“陛下，臣知罪……”
没有什么话可说，朱亶塉只能是磕头求饶。
“好，既然知罪，那就去宗人府领罚吧！”
“陛下等等。”
“怎么？小哥你难道要为他求情？”
听到张书缘出声，朱由检就不免的好奇了起来。
“不是要求情，而是他罚不得啊陛下。”
“罚不得？”
“对，他与附近的几个亲王有来往，一旦出事那就会引起连锁反应了。”
见屋里只有这朱亶塉一个人，张书缘也不怕他知道内情，于是便大大咧咧的就凑到了朱由检的身旁。
“嗯没错，朕也是被气到。那你说他该怎么处理？”
“处理？”
张书缘听着忽然就眼神一转，紧接着就继续说道。
“陛下不如这样，就让皇叔为我大明亲王做一个表率吧。”
“表率？”
朱由检就很纳闷，但不过一念他就知道张书缘是什么意思了。
跟朱由检点了点头，张书缘就便走到朱亶塉的近前蹲下来。
“皇叔，摊开来讲吧，我的确不是朱家宗室，这你知道。而我来找你的原因你也清楚。”
“这样吧，只要你肯交出家业老老实实的为陛下尽忠，我就愿请陛下饶你一命，如何？”
抬起头，看着张书缘与朱由检亲密无间的样子，朱亶塉立即就是一懵，但再懵他也知道，这是他唯一的一次保命机会了。
“在下愿意，只要阁部大人所提，在下愿亲力而为。”
“那好，自现在起你就向天下昭告，就说你见陛下辛苦为国操劳，愿意将封地奉还给陛下减轻我大明财政的压力！”
没错，张书缘想的是收回土地。
“这…阁部大人，没了封地，我…我这一家老小该怎么生活啊？”
“呵呵，你放心陛下乃圣君自会体谅你的。”
听到这话，张书缘就是一笑。
其实，他原本是没这个想法的，但由于朱由检的到来，他就改变了原本只讨要钱财的想法了。
“小哥说的没错，皇叔乃朕的亲叔叔，朕说什么也不会委屈你。”
趁热打铁，朱由检便赶紧出声附和。
“这……”
看了看朱由检，又看了看一脸笑嘻嘻的张书缘，朱亶塉就一咬牙旋即就趴服了下来。
“臣朱亶塉愿意奉还封地！”
“好，真不愧是朕的皇叔。”
一听这话，朱由检旋即就变了脸色，怒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振奋。
“那既然你同意了，那么等下就让人将地契这些交给陛下吧。”
“在下遵命！”
对着张书缘磕了一头，朱亶塉就便站了起来，只不过起来后的他却变的是无比的萎靡了。
也是，任谁遇到这情况都会是这样的。
“小哥，就这么放过他了？就没别的要求？”
见朱亶塉去办事儿了，朱由检就好奇的问道。
“不是没要求，而是已经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