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沉香缥缈,朱由检就那么静静的捧着一本名为《大明风云》的杂书在看。
张书缘也没做什么动作,只是静静的陪着他。
这本书虽然是有大明两个字,但其根本就是中学生的课外杂书,所讲的内容很是粗糙,但并不妨碍普通人通过这本书去大概的了解大明。
砰。
重重的合上书本,朱由检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瞬间就老了十多岁,同时也相信了张书缘的那句“这世上无仙”
因为,他在这书中多次看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图片。
“为何,为何天要亡我大明啊!”
随着书本掉落,朱由检就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叹。
见这位爷成了这样,张书缘便赶忙出声安慰,他可不想这位被气死!
“陛下,这不怪您,要怪只能怪我大明是积重难返了…。不过陛下,您现在不是刚刚开始吗?一切都还有的转圜,可别因此没了信心啊。”
“转圜?对!转圜!小哥你既然是从后世而来,可能助我?”
听到此话,朱由检赶忙就握住了张书缘的手,那神情就跟是见到了老乡一样。
“呃…陛下,我自然会助你,不说我是来自后世,单就是我身上的血脉就不允许我躲避,不过…陛下,您既然想要我助您,那可否与我约法三章?”
张书缘拽也拽不出手,只好是忍着恶心让他继续握着。
这倒不是说张书缘嫌弃朱由检,而是他一个大男人让另外一个男人拉着,实在是有些难蹦。
“张小哥,别说三章,就是三十章三百章,朕…我也答应!”
此时的朱由检是慌不择路,连忙出声答应张书缘的要求,生怕他会因为自己的怠慢而抽身不管了。
当然,他此时也在想,倘若张书缘不答应自己,那自己是不是要杀了他才好。
毕竟,一个拥有超前眼光又熟悉大明的人,无论是从那个角度来看,放过他都会是一大损失,尤其是现今这个年头,他张书缘完全可以等待时机自己单干。
不过,幸好,张书缘很是乐意帮他。
“陛下,不用那么多,只需三章就好。”
张书缘笑呵呵的看着他,给了他一个宽心的眼神,但殊不知刚才他已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了……
“哦,请张小哥,啊不,张先生言明。”
“诶,什么先生不先生的,陛下,你我年岁差距不大,叫我小张就行。”
“这第一嘛,就是请陛下改掉那急躁的毛病。”
张书缘知道,大明之所以快速灭亡,有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他的急躁而造成的。
比如,卢象升卢大帅,与匪徒在湖广大战半月有余,眼看着马上就要剿灭匪患之时,他一纸调令就将卢大帅给调离了湖广前线,以至于匪首高迎祥所部有了喘息的机会。
再比如,孙传庭,在明知道不能力战的情况下,他非逼着孙传庭去死战剿匪,最后因军中后勤断绝,外加匪首李自成的种种计谋,以至于这位大明最后一位名将死于了汝州之战。
诸如这种近利的表现,朱由检做的简直不要太多,根本没法细数。
其实,朱由检有这种种离谱操作,也能理解,毕竟自他登基时国家就陷入了内忧外患,任谁上去都会想尽快的革除弊病,当然,其中自然也有他哥的因素。
因为,那一句“吾弟当为尧舜”可是把朱由检给架了起来。
所以,他朱由检便就节衣缩食,勤奋异常,总想做一位明君,将大厦将倾的大明给扶正回来,但可惜他越是勤奋大明就亡的越快……
“好,朕知道了……”
此时的朱由检才年仅十七岁,可今日经历的一切却仿佛让他提早进入了迟暮之年。
“陛下不用如此哀叹,我相信,只要您一改此前急躁和乱投医的性子,我大明就亡不了!”
张书缘知道,仅凭一个鞑子想要灭亡大明那是痴心妄想,先不说这广袤的国土,单就是那能人异士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陛下,这事急从权,我就说第二章了。”
“第二章则是需要陛下无条件的信任我,哪怕是有人在朝堂中甩出所谓的证据来搞我,您都必须得站在我这边!。”
张书缘用力的握着他的手,一双眼睛是死死的看着他。
而他之所以如此还是认为,自己早晚得进入朝局,只有这样才能完全发挥自己的见闻。
“嗯,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信小哥!”
朱由检捏了捏手,一双眼睛便就燃起了火焰,他就不信有了未来之人帮他,这煌煌大明还能灭亡!
“好!至于这最后一条,则是陛下需要将朝中之事都与我分享,毕竟,一个聋子和瞎子可做不成事情啊。”
张书缘这句话可是说到点上了。
在张书缘没来之前,他朱由检正琢磨着要彻底罢黜东厂这些特务机关……
听到这句话,朱由检想也没想的就满口答应。
“好,朕会每日差人给你送一份朝中奏报。对了张小哥,你说,这东厂朕要不要裁撤?”
“裁东厂?你疯了?!东厂不能裁!不但不能裁还得要重用,用他们去压制百官!”
“对了陛下,魏忠贤那老狗还活着吗?”
一听这句,张书缘便就打了个激灵,赶紧出声问道。
这要是魏忠贤没死,那可就少了太多事了。
因为,他魏忠贤能弄到钱!
“这…唉,不瞒小哥,魏忠贤死了,在两个月前回京的路上自尽了……”
提到此事,朱由检也摇起了头来。
很明显在他看的那本杂书中,有不少内容是写魏忠贤的,自然他也就知道了魏忠贤的重要性了。
“既然这样,那我建议东厂之事就先别管,就放在那儿,任凭朝中大臣如何言语都要不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重振锦衣卫!”
“锦衣卫?”
“对!只要锦衣卫在,我们就能把控住整个朝局了。”
锦衣卫乃朱元璋于洪武十五年设立的仪鸾司演化而来的特务机构,其职能主要是监管百官充当皇帝耳目,当然,其也有着侍卫皇帝,缉捕要犯的职能!
总之一句话,锦衣卫就是皇帝的耳目,皇帝的保镖,皇帝的私人警察。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锦衣卫也出现了问题,被明武宗朱厚照给分化了权力,变成了东厂下面的一个只干脏活的衙门了。
“张小哥,若再起锦衣卫,万一酿出新的党争可怎么办?”
朱由检说的没错,这朝中百官最恨的就是这群丘八,一天天的拿着宫里腰牌,查这个查那个的,搞的他们连贪点财都不行……
现在虽然是除了魏忠贤这个阉党头子,但朝中百官可没觉的这就算完事儿了,所以朱由检才会有此一问。
“党争?呵呵…陛下您觉的是党争厉害呢,还是手中的刀剑厉害?”
“那自然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朱由检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这架势,张书缘是要他做一位暴君啊!
“没错,我们手里的剑厉害,只要他们敢跳,那我就不介意送他们上路!”
说到这里,张书缘的气质就是一变,完全没了那不守规矩的潇洒和随和。
没错,在朱由检看来,张书缘就是位潇洒和自由的人,完全不像他那样事事入心,见了谁都得思量思量。
“哈哈,好一个送他们上路!有张小哥这番话,朕心中就有底了!”
见张书缘像是一个能做事儿的人,朱由检便就哈哈笑了起来。
“对了小哥,你既然提议重启锦衣卫,又熟知我大明的各个方面,你觉的这锦衣指挥使,用谁来合适?”
说实话,此时的锦衣卫早就是糜烂不堪了,看似有几个世家子弟,但其根本不过是趋炎附势之人。
“陛下,你觉的…田尔耕这个人怎么样?”
“田尔耕…此人不合适,先不说他依附魏忠贤许久,单就说他的名声就不行。”
确实,田尔耕这个人早已是名震朝野内外的阉党之人了,在民间他甚至都有治小儿啼哭的能力!
“田尔耕不行,骆养性最后又降了匪首,嘶…那如此看来只有李若琏合适了。”
听着朱由检的话,张书缘就开始琢磨了起来。
“陛下,你可知李若琏这个人?”
“李若琏…不知,这么此人有雄才伟略?”
“呵呵,陛下,这人有没有伟略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他在十六年后于家中自尽,绝不投降匪首,而且,他也是您这一朝的锦衣卫指挥使!”
“什么?!此人当真如此?”
“嗯,我那时的史书上记载了此人,不过看陛下不知,应该是此人还未展露光芒。”
“嗯,既然如此,那朕就命人去找找此人。”
“不用了陛下,若我没记错在这今年之内,他必会出现!因为他是今年的武进士!”
“武进士好啊,好!真是天不绝我大明!”
朱由检瞬间就振奋了,不过没振奋一会儿,他又情绪低沉了下来。
“张小哥,既然你说他在今年之内出现,可眼下该怎么办?”
就在他问出这句的同时,门外就响起了王承恩的声音。
“皇爷,李太医到了。”
听是王承恩的声音,朱由检赶忙宣他们进来。
“李太医,这是朕的兄弟,你给好好看看,有什么需要尽可与王伴伴讲。”
这李太医听到这话,旋即就被吓了一跳,得得索索的就扶手去给张书缘把脉去了,生怕看不好脑袋就搬家了。
见着老太医抖的跟筛糠一样,张书缘就笑着出声安慰。
“老先生,我可不是陛下的什么兄弟,你放心看就是。”
“诶,好的王爷…”
这李太医很显然没将他的给进去,施了一礼后便开始诊脉了。
过了大约有七刻,这老太医才松了口气。
“陛下,这位王爷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伤了神,老臣开几副滋补的药,让王爷服用几日就可痊愈了。”
听到太医的言辞,张书缘心里是赶忙松了口气,他还以为自己这无力是受了重风寒呢。
要知道,在古代可没什么医疗手段,一旦中了风寒严重起来那就只能是等死了。
“嗯,如此便好,李太医今日之事莫要传出去……”
“是是是,老臣绝不会外传,今日没有来见过陛下。”
这李太医很聪明,立马就知道朱由检在说什么了,不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里有一位“兄弟”吗?
“嗯,去吧。”
见张书缘无大碍后,朱由检便摆了摆手,就让这老头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