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说:“我下班回家的时候,快到家了,就在河坎过去一点的地方,一辆车突然停在我面前,车上就下来了一个人,拦着我,然后他就拿出了一个信封给我,说有人给我的,我当时问了是什么,他也没说,只说我看了就知道了。我回家后撕开看了,但还是搞不明白谁给我这个干什么,或者,是不是给错人了?”
“那个人长什么样,跟你说了什么?”李八斗问。
唐白说:“应该有四十左右,男的,戴眼镜,络腮胡,他说对方说的,让我在一个人的时候看,有任何人的时候都不要看,也不要让别人知道。还说他把东西给我之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可以拿我妈发誓,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从没有见过他。”
这下李八斗又有些迷糊了。
首先,唐白说的那个人和那个场景,他都看见了,确实没有半点偏差。只不过他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但唐白用他妈发誓,应该假不了了。唐白和他妈相依为命,感情极深,他要撒谎或者否认,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没必要拿他妈出来发誓,敢拿他妈发誓的唯一可能,就是真如他所说,他不认识那个人,也不知道那个人为什么给这个东西给他。
可很显然,信封里的资料,就是为谋杀黎东南作准备。
难道,是另有人想杀黎东南,凶马案是另有人干的,只不过他们知道警方或黎东南因为一条狗的死怀疑上唐白了,就将计就计,制造出一个对唐白不利的证据出来?
果真如此的话,那就有可能连凶马案受害人的死状,也是对方故意模仿唐白家狗的死法,对警方误导凶马案的作案动机了?
姜初雪很快过来,把李八斗喊到外面,说了指纹鉴定结果,上面只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唐白的,还有一个,应该就是那个给信封唐白的络腮胡,没有袁秀英的指纹。
“看来,现在案件的关键是要找到这个络腮胡了。”李八斗说。
“你审唐白怎么说?”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他说他不认识那个络腮胡,也不知道对方给这封信的目的何在。”
“你信他?”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我倒真觉得他没说谎。”
“为什么?”姜初雪不解。
李八斗说:“其一,他主动说的络腮胡给信封的情况,包括时间,地点,和络腮胡的特征,都跟我看到的一样,他没有丝毫替对方掩饰的痕迹,若那个人是他的同谋,他不会把对方说得那么清楚;其二,如果对方和他是同谋,给他黎东南的资料,他会知道这是某种意义上的罪证,他看过之后就会第一时间毁掉,但他没有毁掉,说明他没有意识到这东西的重要性;还有其三,他用他妈发誓了,我知道他和他妈的感情,他若心虚,绝不会拿他妈发誓。”
“那背后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神神秘秘地把黎东南的详细资料给唐白?”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所以,我们得去找这个人了,找到这个人,真相就出来了。”
说干就干。
李八斗和姜初雪当即赶到石笋镇,查看昨天傍晚出石笋镇往五谷村的监控。
那个人大约在六点三十几的时候拦在唐白的电动车前面,那么,他回镇子的时间应该在六点五十接近七点了。
李八斗就从六点五十开始看。
果然,在六点五十五分的时候,他看到了那辆在车牌上贴了“百年好合”喜字的悍马车,他从监控沿路一直追着那辆悍马车,发现悍马车去了靠北边的一处郊外,然后消失在了监控视频之中。
“又出镇子了,这下又难找了。”姜初雪说。
李八斗说:“难找也得找,我们还得往那条路摸排下去。”
姜初雪看了看时间:“六点多了,天都快黑了,先找个地方吃饭了,明天再找吧。”
李八斗说:“可以,吃点什么呢?”
“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让我买单就行。”姜初雪笑。
“不至于吧。”李八斗说,“你好歹也是大城市来的有钱人家,会抠这点钱么?”
姜初雪说:“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是我觉得,一个很抠门的人请我,我会觉得特别荣幸。”
“我?抠门?”李八斗说,“你没搞错吧,我都已经视金钱如粪土很多年了,你居然说我抠门?”
“我不管。”姜初雪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但你请我消费的次数很少,我就觉得抠门。大方的人会天天请我,而且是主动请我,不会让我说出来才勉为其难的样子。”
李八斗说:“我真的很想送你两个字或三个字,你猜猜是什么?”
“无耻,或不要脸,是吧?”姜初雪说,“我不在乎,只要你请我就好了。”
李八斗不由得叹息:“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就沦落成这个样子了,依稀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高傲得全世界都不放在眼里,脾气也很臭……”
“难道你希望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你吗?”姜初雪问。
“这……”李八斗说,“我还是乖乖地请你,把你侍候好吧。”
“求生欲很强的嘛。”姜初雪表示满意,心里也有着一种暖暖的幸福。
有些话其实并没有说得明白,但彼此的心里,都懂了。
她在乎的不是请客钱不钱的问题,她在乎的是他请她,能对她好,为她做什么,做什么都让她觉得满足,幸福。
那时候他也想到了,如果这世界他还会对一个女孩好,和她一辈子,互相温暖照顾,这个女孩不会是任何人,只能是她,姜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