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慢慢在走远,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从石笋镇往五谷村来的路上,一个少年骑着电动车疾行,电动车轮卷起公路上的尘土一片。
少年是唐白。
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电动车的反光镜,他发现那辆用“百年好合”喜字贴了车牌的悍马车一直在跟着他,从他离开三人行书店的时候就跟着了,但他仍装着不知,只是随时注意着那辆车的动静。
那辆车却只是一直跟着,并没有做什么。
一直到能看见唐白家房子的时候,悍马车才按响了喇叭,示意唐白让路,悍马车从比较宽一点的位置超到了唐白前面,但对方并不是要超车,而是在超过唐白的电动车之后,将悍马车停在了路中央。
随即,车上下来了一个长络腮胡戴眼镜的男子,直直地走向骑着电动车而来的唐白,向他招了招手。
唐白就把电动车停下了,微微地笑着,问:“怎么了?”
络腮胡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他:“有人让我送样东西给你,你仔细看看。”
“谁给的,什么东西?”唐白问。
络腮胡说:“对方只让我给你就行,别的都没说,你想知道是什么,就自己看。但对方说了,在一个人的时候看,有任何人在的时候都不能看,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把这东西给你之后,除了你拿着这样东西,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记住了吗?”
“嗯。”唐白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络腮胡将信封递给唐白之后,就转身上车走了。而当他将车子驶远之后,他就将车子停了下来,然后取下了眼镜,放在一边,并扯掉了那一嘴一脸的络腮胡,原来,那胡子是假的,只是沾上去的。
唐白看着那辆车远去的影子,也骑着电动车回家。
“那是什么人,给了什么东西他?”藏在暗处的姜初雪看着这一幕问。
“好像是个信封。”李八斗说。
姜初雪说:“我知道是信封,问题是,信封里装的什么?”
“显然不会是信。”李八斗说,“现代社会,通讯如此发达,连上学的学生都用手机了,何况还是个开悍马的人送来,对方也不存在买不起手机的可能,而唐白也有手机,所以,如果彼此有有什么消息传递不可能通过信件,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信封里装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可是,一个信封里能装什么重要的东西呢?”姜初雪说,“发工资用信封装钱?”
李八斗说:“工资都直接打卡里了,谁还用信封装?”
“那会是什么?”姜初雪说,“更重要的是,一个开悍马车的人给他送来,而且,那辆悍马车似乎也有问题,贴在车牌上的喜字,应该不是婚车,而是故意贴上的,为了隐藏来历。”
李八斗说:“是的,那辆悍马的车身很脏了,看起来至少也有好几天没有洗过车,而喜字贴得稳稳当当的,可见是新贴上去的。如果是给别人做过婚车的话,怎么都得把车洗干净,看起来舒服。所以可以肯定,对方是故意把车牌号码遮住。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对方可能知道唐白不是一般人,担心他通过车牌号码来找线索,所以才会做这种防范。”
“嗯,是有这种可能。”姜初雪说,“可问题是这个开悍马车的到底什么来头,又怎么会知道唐白不简单,信封里到底又装的什么,要弄得如此神秘?”
“也许,只能在那个信封里找答案了。”李八斗说。
“我们要去看下那个信封吗?”姜初雪问。
“你傻啊。”李八斗说,“我们去找他要信封看,岂不是暴露了我们藏在暗处监视这里的事实?那还怎么守株待兔?”
“这我知道。”姜初雪说,“可是,我直觉那个信封应该跟凶马案有关,那里面也许藏着凶马案的线索,甚至真相。如果我们错过了那个信封,就错过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倒也是这个理。”李八斗也有些犹豫了。
“肯定是这个理啊。”姜初雪说,“用脚趾头也想得到,神秘的人,神秘的信封,必然关系着一件不可告人的事,那肯定就是凶马案里让我们无法解密的真相,我们既然机缘巧合有了这个看见真相的机会,为什么要错过呢?等他把信封和里面的东西烧掉了,毁灭证据了,就没用了。”
“可是,要万一里面的东西跟凶马案无关。或是即便有关,也不能成为破案关键呢?怎么办?”李八斗说,“那我们的出现就对唐白打草惊蛇了,我们的守株待兔方案就用不上了,所有的准备也都前功尽弃。”
姜初雪也不说话了。
在不知真相之前,一切皆有可能。而这种可能一旦出现,将会是毁灭性的。
唐白已经搀扶着他妈走进屋子,李八斗也狠狠心做出决定:“算了吧,到时再见机行事。”
“真要放弃这个机会?”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权衡了下,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为什么?”姜初雪问。
李八斗说:“你想啊,如果这里面装着关于凶马案的某些真相,譬如说是幕后人的指使之类,唐白会接着行动起来,我们终究能抓到他的把柄。相反,如果那里面是其他跟凶马案无关的东西,或者是跟凶马案有关但证据不明显的东西,我们就太被动了。用整个部署好的行动计划去换,还是有些不值。”
“嗯,你说得有理,那我们先静观其变吧。”姜初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