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酒店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黎东南坐在那里,有些失神。
他看着这间豪华而宽敞的办公室,突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死寂。窗外那车子飞驰喇叭鸣叫的声音,像是另一个世界,穿透不进来。以至于他觉得这间办公室就像是坟墓一般,他还活着,却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就像是突然之间,他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
董十八死了,他的心里一下子就空了。
或许,是他本来对董十八寄予了太大的厚望,指望着董十八保护好他,甚至帮他去办某些一般人办不了的事;也或许,是董十八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跟他在一起的陪伴,帮他泡茶,替他开车,听他使唤,这样天天的相处自然产生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在心里生根发芽,一旦失去,会让人格外空虚,无神。
所以,夏东海死,他没有难过;吴国晋死,他没有难过;赵飞虎死,他也没有难过。但铁将军死,他难过了,董十八死,他难过了。
虽然,都只是他那颗贪婪的内心里所利用的一件工具而已,但铁将军和董十八对他有更多的陪伴,这也是他那充满杀伐的心里唯一柔软的地方。
有用不完的钱又有什么用呢?失去的终究会失去,用钱也买不回来。再注重养生,活得再长久,你却失去了你想要的那份陪伴,活得孤家寡人,活得空落,又有什么意义?
如果没有那次狩猎,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吧?铁将军和十八都不会死。
可真的是因为一条狗命吗?
去调查的人回来说,那条狗的主人是一对母子,母亲是个众所周知的疯子,整日疯疯癫癫语无伦次,儿子不过是一家书店的普通职员,才刚成年乳臭未干,看起来也斯斯文文,根本不像是个能杀人的人,别说杀人,就是杀鸡,恐怕都不敢。
而且,那家人没有跟凶马相似的红色的马,只有一匹小马,怎么可能是他们干的呢?
可铁将军和夏东海等人的死状,和那条狗的死状太像了,没有这样的巧合,曹连城这么说的时候,他还觉得是他想多了,可等他细想,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
到底是,还是不是?
这时候黎东南突然想到了历史上有个狠人的一句至毒名言: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他才有这个念头的时候,阎老三就来了。
“老三?你出来了?”看见推门进来的阎老三,黎东南有些意外,也很高兴,赶紧起身相迎,这要在平日,他肯定坐在自己位置上巍然不动,保持自己的大佬风范,甚至还有可能责怪对方没经通报就擅自推门而入。
“怎么没见十八?”阎老三问。
“十八?”黎东南的眼神一下黯然,“他,没了。”
“没了?”阎老三脸皮颤了颤,“什么情况?”
当下,黎东南就把他死于夏长生之手的情况说了。
“夏长生这么厉害?”阎老三颇为怀疑,“之前不是老板你说派十八去杀他,他比十八的本事或许还差一点的吗?”
黎东南说:“是啊,上次去,那个夏长生还被十八打伤了。这次去,为了万一起见,我还让十八带了支枪去,不知怎么,十八倒是把自己这方的人打死了,夏长生却没事,他反被夏长生给捅死了。”
“那要干掉夏长生吗?”阎老三问。
“当然。”黎东南说,“必须得干死他,他手里有吴国晋留下的U盘,我们必须得拿回来,一旦落到警方手里,我们就都完了。对了,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你袭警被抓了关着的吗?我找人打听都说不清你的情况,有说你是袭警罪,还有说你谋杀警察,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我跟李八斗做了个交易。”阎老三说。
“交易?”黎东南问,“什么交易?”
阎老三说了。
“原来如此。”黎东南说,“前两天那个李八斗还到我家里找我,我特地找他们领导问了,说是你自己承认用监控构陷他的事,我还奇怪着呢,原来这么回事,这个交易还是值的。不过你怎么那么冲动,大白天的就想把警察干掉?”
阎老三咬着牙:“黑虎跟了我那么多年,我视它如家人,那个臭婊子竟然敢去刨她的坟,我肯定得弄死她!”
黎东南说:“可大白天的,去的还是两个警察。”
阎老三说:“没什么关系,我是打算两个都一起弄死,然后毁尸灭迹,当他们没来过的。没想那女的身手不错,而且在竹林里,影响了我的发挥,另外一个出来的时间也快了点。否则,我已将他们逐个击杀,他们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出来就好了。”黎东南问,“现在方便做事吗?”
“有什么事老板你说就是。”阎老三说,“现在不在乎方便不方便的了,反正我已经制定了两步计划,没那些顾虑了。”
“两步计划?”黎东南问,“什么两步计划?”
阎老三说:“第一步,杀我想杀的人;第二步,陪那些警察玩下去,我要放开我的手段,让他们知道我杀人,但就是奈何不了我!”
“卧槽!”黎东南都反应强烈,“不要这么冲动吧!”
“这是什么冲动。”阎老三说,“老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白山这些警察,在我眼里就是襁褓之中的婴儿,我想怎么玩他们就怎么玩。而且,那个女的,还有那个李八斗,他们已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不弄死他们,他们就会不断地找我的麻烦。敢找我麻烦的人,就只有一种命运,那就是死!”
“倒也是。”黎东南说,“我也烦死这两个人了,尤其是那个李八斗,我好歹也是这白山跺一脚起地震的人物,他居然都不给我半点面子,也只有死才配得上他这份无知和狂妄了。我赞成你弄死他,不过,有件事你得先帮我去办了。”
“什么事?”阎老三问。
黎东南说:“去五谷村八组杀一对母子,儿子叫唐白,在石笋镇的三人行书店上班,母亲是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家务农。”
“唐白?”阎老三皱了皱眉,“为什么杀他们母子?”
黎东南便说了因那条狗命而引起的凶马连环杀人案缘由。
“凶马案是唐白干的?不大可能吧,他没那么大能耐。”阎老三问,“在他家找到那匹马了吗?”
“马没有找到。”黎东南说,“也许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也许早被他杀了,毁掉了证据呢,谁知道。”
阎老三说:“唐白母子我都熟,他们没有制造凶马案的能耐。”
“你对他们有多熟?”黎东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