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庙。
位于白山河下游的一座山丘之上。
据说在清朝时此庙香火鼎盛,建国后反封建迷信,庙被砸了个稀巴烂,连神像都这缺一块那却一块的破落,有些信徒找了些水泥之类的东西将残缺的地方补上,看起来也是不伦不类的。
山丘之下有一条公路上来,路不宽,但还能够车辆行驶。
董十八将车开到山丘下时,却并没有往山丘上面开去,而是把车开到了土丘侧边的一处林子里,将车停好,戴上手套,提了一小袋东西,然后下车来,沿着林子往上步行得一段,就将手伸进袋子里,摸出了一些碎玻璃,还有铁钉,放在了两边车轮经过的位置,随即藏回路边的林子里。
远处转角的地方有灯光照来,很快就看见了亮着车灯往这边行来的车子,正是一辆路虎,在坎坷的山村小道上颠簸着。
董十八看着那辆越来越近的车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莫名地跳得有些快。虽然他一直对自己的本事很自信,可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夏长生确实是个猛人,借马杀人的手段更是稀奇古怪,他永远无法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悍。
他将小腿抬了些起来,手将裤腿拉起,拔出了插在那里的一把匕首。
当夏长生的车碾过他布置的玻璃和铁钉,爆掉车胎下车检查时,他便会至黑暗中窜出突然袭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击杀。
剧情是这么安排的,可夏长生似乎并没有按照他的剧情演。
车子并没有往这边行来,而是突然在远处的某个地方停下了,车灯也熄灭了。四周突然陷入夜本来的寂静与黑暗,只有一些林中的虫子不时发出鸣叫,让夜平添出几分诡异。
董十八将目光盯着车灯熄灭的地方,眼睛慢慢地习惯黑暗,能模糊地看得见一些影子。但他没有看见夏长生的人影。
夏长生就跟消失了一样。
那一瞬间董十八就明白了,夏长生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他明白将车开上白山庙会很被动,所以将车停在远处,然后不动声色地步行往白山庙,这样一来他在暗处,可以观察周遭动静,掌握到一些主动,至少不容易遭到暗算。
董十八转着一双眼,竖起一对耳朵,都没有察觉到夏长生的动静。他知道夏长生肯定会通过隐蔽的线路到达白山庙,这样的晚上,到处都是林子,还有庄稼地,很容易做好掩护,所以,他想半路截杀夏长生的计划不得不落空。
当下,他也只好折身往白山庙上而去,在上面等夏长生,若不然夏长生到地了不见人,就会走了。
约莫十来分钟,董十八赶到白山庙。
白山庙就只是几间破落的房子,房前有一个百来平的土坝子,坝子边缘倒是长着好几棵经过了岁月风吹雨打的大树,在晚上的某一个角度看来,就像是狰狞的巨人。
董十八观察了下环境,当即手脚并用,往一棵个子稍矮,但枝丫比较茂密的树上攀爬上去,这样会使他更隐蔽,而且居高临下,更便于攻击。
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坝子的另一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那人手一扬,一团黑影便呼啸着往董十八藏身的树上砸来。石头砸在树干上,“乓”地一声震响,树叶一阵急抖。那人又接着连往树上砸来两块石头,往不同的位置,同时在喊:“下来吧,我知道你藏在上面。”
董十八见其中一块石头正往自己而来,况且对方也已经发现了他,当即就从树上跳落。
“你怎么会知道我藏在上面?”董十八边说着,握着刀子的手已经用上了力,准备随时出手,一击必杀。
夏长生颇带讽刺:“这夜里没风,我却在下面看见了一棵树的晃动,所以我就知道上面藏人了。你脑子笨成这样,也好意思出来给人挖坑?”
“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但杀人,只有脑子可不行,还得有真本事!”话说着,两人的距离已经只有几米,已是很好的出手机会,董十八将那只握刀垂于身侧的手扬起来,直往夏长生颈动脉处插落而下。
快、狠、准。
可夏长生不是省油的灯,他对董十八也早有防备,眼见得董十八凶猛扑来,他竟不闪不躲,反而迎着夏长生冲过去,距离接近时一抬手架住其握刀手臂,使那刀悬空刺不下来,同时另外一只手掌五指并拢如利刃,直接戳向对方喉管。
董十八见状,只好偏头闪躲,同时脚下钩向夏长生下盘。
黑夜之中,两人见招拆招你来我往,只见两条人影翻飞如蛟龙出海,分不出胜负。
缠斗之间,夏长生也看准机会拔出了刀子,但两人都精通擒拿格斗术,攻防兼备,那明晃晃的刀子寒光逼人,却都很难刺到对方。打到后来,都被对方各使伎俩,将手臂或手背往树上、地上猛撞,刀子脱手,变成赤手空拳的对决。
两人缠抱着,都不知道在地上打了多少个滚,谁都想控制住对方,可都控制不住,才上手就被对方解锁开。
也许是老天比较偏爱董十八一些,当他和夏长生缠抱着翻滚时,他的手又突然碰到了先前掉地的刀子。
他的反应很快,当即松开抓住夏长生的手,就去拿那把刀子。
夏长生也意识到了,赶紧想用手去把董十八的手按住,可董十八却顺势将手一翻,刀子迎着夏长生的手就划了过去,夏长生防备不及,挨了一刀,情知不妙,赶紧一抬脚打算将董十八踹开,好拉开两人的距离。
董十八已经抢占先机,有刀在手,夏长生又负伤,他怎么会让夏长生逃脱,他也不管夏长生那一脚踹得多重,只是死命将其抱紧,然后将刀子往腿上落下。
夏长生只好拼命抓住董十八的手,不让刀子落下来。
两人陷入短暂的僵持,但对夏长生还是不利,因为他有一只手受伤了,而且董十八压在他的身体上方,那刀子在一寸一寸地逼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