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姜初雪也将另一个司机朱鹏程带了回来。
朱鹏程进屋,看见龙大江的时候,颇为意外地愣了下。
“你,你过来。”李八斗向朱鹏程招了招手。
朱鹏程走过去,一脸小心翼翼地问:“警官,什么事?”
“初雪,先把这家伙带去审讯室关起来再说,审完了这个我再去审他。”李八斗指着龙大江说。
姜初雪应声,将龙大江带走。
“好了,我问你,进了这里,还想回去吗?”李八斗问。
“啊?”朱鹏程一愣,赶紧说,“我没犯法啊警官,我是老实人。”
“老实就好。”李八斗说,“老实,就有出去的机会,现在我问你问题,问什么,都老老实实回答,不老实回答,就跟刚才那人一样,去审讯室,咱们换个玩法。”
“嗯,肯定老实回答,肯定老实回答。”朱鹏程连说。
“那行,说说刚才那人是谁,做什么工作,昨天你们去哪里干什么了?”李八斗问。
朱鹏程答:“他叫龙大江,是个司机,昨天我们去了平山镇,至于干什么,我不知道,就是去了一趟。”
“细节,我想知道细节。”李八斗问,“去的时候,他跟你说了为什么去吗?去之后,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譬如,换车开之类的。”
朱鹏程说:“去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就说让我跟他去办点事,只不过去的时候他让我开他的车,他开我的车,然后我们去了平山镇的一个山村,他让我把车子停下,又和我换了个车开,去办点事,我在路上等他,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他开车回来,又把车子换给我,我们就回来了,真的什么都没做。”
“为什么他让你跟着去你就跟着去,他让你换车你就换车?”李八斗问,“你们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朱鹏程说,“他是老板面前的红人,很多时候能够代替老板发号施令,反正,他有权力喊下面的人做事,他喊人做事,不管旷工还是怎么,也都不会记过。”
“是吗?”李八斗问,“你们老板谁啊?”
此时,姜初雪也将龙大江关好回来,看着朱鹏程。
朱鹏程很爽快地就说出了那个名字:“吴国晋。”
“吴国晋?”姜初雪听后想起来,“不是跟唐白发生过冲突的那个煤老板吗?跟他又有关系?”
“跟他有关系才正常啊。”李八斗说,“他的身份,恰好能跟夏东海和黎东南对等得上,也恰好证实了我的推断,一定是他和黎东南有了某些裂痕,他才花了那么大工夫,借着夏东海之死打了这个举报电话。”
“借着夏东海之死打这个匿名举报电话,什么意思?”姜初雪不解。
李八斗说:“很显然,以黎东南在白山的关系网,若是一般的举报电话,恐怕没人搭理,他能在白山屹立这么多年不倒,已经说明了问题。可借夏东海之死就不一样了,凶马案影响重大,惊动省里,省领导督导办案,别说黎东南了,就是再加上十个黎东南的实力,都盖不住这件事,也没任何一个人敢说情。只要矛头指向他,他就会被查,只要是他犯的案,就肯定能把他拿下。吴国晋若和黎东南有矛盾,借这个时机对付黎东南,正好。”
“嗯,是这个道理。”姜初雪问,“那我们现在要去找吴国晋吗?”
“不忙。”李八斗说,“现在还只是我们的推断,还得要龙大江的交代,你现在可以去把他带来了。”
“你,你可以先下去呆一下,一会就放你走。”李八斗说。
当下,姜初雪又将朱鹏程带下去,把龙大江带了来。
“是你老板吴国晋让你去找一个没有实名登记的手机,然后你找到这样的手机,就拿给了他吧?”李八斗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龙大江说。
“知道夏东海一家三口的命案吗?”李八斗问。
“知道啊,怎么了?”龙大江一脸傲慢,“你怀疑是我干的?”
“是不是你干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拿走的这个手机关系到夏东海一家三口命案的真相,所以,你要是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耽误了破案,这双手铐你是戴定了。至于戴多久,就看对整个案件侦破的影响程度了,听明白了吗?”
“你是说,这个手机跟海哥一家三口的命案有关?”龙大江意外了下。
“海哥?”李八斗问,“你跟夏东海很熟?”
“那当然。”龙大江说,“他跟我老板是拜过把的兄弟。”
“夏东海和吴国晋是拜过把的兄弟?”李八斗大感意外。
龙大江说:“是,所以你要是怀疑我或者我老板杀的海哥一家,完全是找错了人。”
“我现在不跟你扯其他,就说手机的事,那个手机你是不是给了吴国晋!”李八斗的声音几近吼起来,并用手指着他,“你想好了,我马上就会去吴国晋家里,或办公室,搜查那个手机,并且说你已经交代,是他让你去很远的地方拿一个没有实名登记的手机,不要留下线索,然后你就把手机给他了。他照样会相信是你出卖的他,而你,因为不配合办案,干扰执法,然后就等着坐牢。我现在最后问你一句,手机是不是给吴国晋的!”
“嗯……是。”在经过很艰难的犹豫之后,龙大江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了。
确实,他本没打算说,是怕出卖吴国晋的后果。然而,李八斗告诉他,就算他不说,也说是他交代的,并且会把事情说得一模一样,吴国晋还是会认为是他出卖的,他还得白受牢狱之灾,那还不如说了。
见龙大江承认,李八斗拿出了录音设备,让他讲了吴国晋吩咐他去做的这些细节。待他讲完,仍先带下去关着,随即和姜初雪出门,直奔吴国晋的住处而来。
此时,已是将近晚上九点。
李八斗正开着车时突然想起:“我们好像还没吃晚饭的吧?”
“你现在才知道啊?”姜初雪说,“我们从平山镇赶回来,就去了车管所,接着就去抓人,然后又审,气都没喘一口的。”
李八斗看见前面一个沙县小吃的招牌,将车靠过去停下:“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已经饿过了,还是办完事一起吃吧。”姜初雪说。
“没事的。”李八斗说,“就找他问个话,实在有什么事,我也应付得过来。”
“先去吧,我这会真不饿了。”姜初雪说,“应付吴国晋这样的人,多个帮手还是好些,镇得住场面一些,你说呢?”
“我就怕问完了,又会有下一步行动,又吃不成。”李八斗说。
姜初雪说:“有下一步行动再说吧,咱们换着吃饭,或者另外叫支援,都可以。”
“行,那就先去办事吧。”李八斗说着,当即开车前往吴国晋家而来。
那时候他的心里在想,其实,姜初雪真不像表面所见这么冷冰冰的,她内心其实充满了热情,和责任心。只是他仍不清楚,这是表象,还是本质。无意看见她洗澡的事,她是忘记了,还是在用另外一种不着痕迹的方式报复?
譬如就像现在这样,先让他觉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