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干嘛跟他们客气,是你老了拿不动刀了还是他们太飘了?这种人给他什么面子,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大江,把他弄走,这里我来处理。”胖男人对身后的一个中年人吩咐。
中年人当即拉着吴敢就走。
“喂,他不能走,他是当事人,这事都还没处理呢。”夏天说。
“爸,你看见了吧,他们多嚣张啊,多嚣张啊,你不出来拦我,我都已经送他们去医院了,还轮得到他们这么嚣张?这种人,只服干,我今天要不废了他们,我就觉得是我的失败!”
“小姑娘,那你说怎么解决?”胖男人问。
夏天说:“先撞车,再打人,这已经触犯了法律,我要报警解决了。”
“这位兄弟,你再想想。”胖男人把目光看向电动车主,“我给你两万,今天这事就当没发生,怎么样?够你买十部新车了。”
电动车主说:“我说了,我不要赔偿,怎么打的人,自己打回去,再道个歉,很简单。”
“兄弟,有些事差不多得了,都在这里生活,何苦非要结个仇呢?再说你也不像是混道上的,没必要这么硬吧,给个面子,大家都好,怎么样?”
胖男人的话里显然暗藏某种威胁。
电动车主没说话,他似乎在权衡。
而此时夏天已经拨通了报警电话,和那边说上了,很快就挂掉电话,说:“不用多说了,警察很快就到。”
“行,那就等警察调解吧,交通事故,口角之争而已,还能让你讹笔大的?”胖男人一脸轻蔑。
“谢谢你。”电动车主对夏天投以真诚而感激的目光。
“没事,举手之劳。”夏天说,“我就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有点钱,觉得自己就是皇帝一样,天下都是自己的。”
边说着还对吴敢投以鄙视的目光。
“真的,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眼神,老子受不了你了,今天要不当街干了你,老子就不叫吴大胆!”吴敢骂着就要往夏天这边扑来。
“你想死了!”胖男人突然冲着他咆哮起来。
“你干什么?”吴敢对于胖男人突然的发飙既愕然,又不服。
胖男人说:“你是永远都不长脑子的吗?能不能动我心里没数吗?你以为这天下真的就你最牛逼了,你不知道多少比你牛逼得多的人,骨头都成灰了,坟头上都长草了?你真以为你爸是玉皇大帝,哪路神仙都能惹啊!”
吴敢不吱声了,只是用那一双满是怨恨的眼神瞟一下电动车主,又斜一眼夏天,恨得牙痒,但却不敢动,大有给老子走着瞧的意思。
很快,石笋镇派出所民警赶了过来,见着胖男人竟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问:“吴总,是你的事吗,怎么个情况?”
胖男人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我家孩子开车撞上了电动车,发生了点肢体冲突,这个什么省电视台的,要报警处理。”
“这个,属于交通事故,应该报交警部门处理吧?”民警看了眼夏天说。
夏天说:“交通事故属于交警部门处理,可打人就不是交通事故了,属于治安事件,是吧?”
“行,麻烦你们都跟我回所里调解,现场就留给交警来做责任认定吧,有打交警报警电话吗?”民警问。
夏天说:“还没有的。”
民警说:“行,我给你们打一个,你们跟我去下所里吧。”
警察如此说,也都无异议了。
电动车主上了夏天她们的车,跟在后面。
“你叫什么,做什么工作的呢?”夏天看着身边的电动车主问。
“哦,我叫唐白,在一家书店上班。”电动车主说。
“唐白?名字不错,挺有诗意,有点唐朝的李白的意思。”夏天问,“刚才那人说赔你两万,你怎么不答应?”
“如果,有钱就可以不讲理,可以践踏法律,甚至买人的尊严,这个世界只会越来越糟糕。”唐白说,“何况,你帮我的忙,挨了打,得给你个说法吧。”
“哟,年轻人,有思想,有见地啊。”开车的东叔接话,“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镇上,竟然有这么有风骨的人,难得啊。”
“东叔你这话说的,小镇上就不会出人才了?”夏天说,“大城市那些精英们,不都小地方出去的啊,我还是小镇上出去的呢。”
“呵呵,你意思你也是人才咯。”东叔开玩笑。
“那必须的啊。”夏天说,“我未来肯定是大有作为的。”
说着话,她随意地看了眼唐白,发现唐白也在看着她,她礼貌地笑了下,颇带关心地问:“怎么,你没有受伤吧?”
“嗯,没有。”唐白摇了摇头,也没有更多的话。
夏天兀自忍不住骂:“那黄头发真是可恶,一点教养没有,简直就是人间垃圾。”
东叔说:“要他那老头子晚点来阻止就好了,让他把咱们设备砸了,再动几下手,戏就好看了。”
岚姐说:“他老头子在当地应该混得不错吧,民警来了都恭恭敬敬地喊吴总呢。”
“这不稀奇。”夏天说,“别说石笋镇这里,就是整个白山县,也就巴掌大点地方,有钱人的圈子小得很,基本上跟各个部门的人都熟,小地方的人办事最喜欢走后门,讲情面,这里讲关系那里讲关系,讲来讲去就讲成了一张网。”
东叔笑:“我只听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没想小地方也鱼龙混杂。”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岚姐接话。
“你怎么不爱说话?”夏天看着唐白。
唐白腼腆一笑:“我听你们说呢。”
东叔开玩笑:“真正的高人往往都是含笑不语的,什么都不说,却已知天下。听别人说什么,都是笑话,但看破不说破。”
“是这样的吗?”夏天故意看着唐白问。
“不,不是。”唐白说,“我只是,没什么话说。”
“是吧,他就是听我们说的,觉得无话可说。”东叔说。
“人家才不是这个意思,东叔你就是故意抬杠。”夏天说。
东叔说:“抬杠归抬杠,但实话说,我觉得这位小兄弟还真不像是常人。”
“是吗?”夏天开玩笑,“东叔你是不是看出他根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天才,有天武林浩劫,也许还得靠他力挽狂澜?”
“没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呢。”东叔说。
“真的吗?”夏天问,“那东叔你说从哪里看出他不是常人了?”
东叔说:“你看啊,撞车之后,那几个小混混气势汹汹地冲下来,他一点也没吓到,就算挨打都站得很稳,很淡定,没有一点害怕或惊慌。要换一般人,跟那么贵的车子撞到了,对方又那么凶,肯定吓得腿软告饶了,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跟对方说话的时候,语气平稳,宠辱不惊,颇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势。以至于对方说给他两万块,他也淡定地拒绝,只要对方打自己,道歉。虽然骑的是电动车,虽然只是上着一般的班,却把道理和尊严看得比钱更重要,你见过这样的普通人吗?”
“咦,听东叔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哦。”夏天开始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唐白,“你当时怎么就那么淡定,一点都不怕呢?”
唐白淡淡一笑:“当你经历得多了,自然就看得淡了。”
夏天说:“你才多大啊,顶到天二十出头吧,能经历什么?”
唐白说:“一个人经历得多,跟年龄没必然关系吧。有的人活了五十六十,不过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而有的人,也许未成年,却早已看过沧桑,经过生死。”
夏天还想问什么,车子已到了。
当下,一行人都进了派出所里面做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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