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斗连着嚼了两片口香糖,始终想不出一种马杀人的逻辑。
他觉得有两种马杀人的可能,但都与事实不符。一种可能是,马为疯马,疯马神经错乱,会干出疯狂的事情来,可监控所见,马无半点疯相,从始至终都很清醒,且理智。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马为妖马,按照迷信的说法,不管什么东西成妖成精了,都会具备超能力,然而,迷信只是瞎编乱造的东西,是现实中根本不存在的。
是真出稀奇了。
李八斗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案发现场,案发后的一些细节观察等等。突然,他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带夏天去16号别墅录节目时,那个踩着三轮车卖猪肉的,那个时候他鬼鬼祟祟地出现在那里,会不会真有什么问题?
监控所见,马为疑凶,但动物学家也说了,马不会受人主导杀人。所以,李八斗觉得,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人身上。
目的性如此明确的凶杀,肯定是人的恩怨。
李八斗还记得卖肉的,当时他问了名字,叫阎铁山,住五谷村,不过上午的时候,他应该不在家里,而是在镇上卖肉吧。
他在公安系统里输入了阎铁山的名字,查看其个人信息,年龄四十,未婚,户口地址为石笋镇五谷村二组十号。
万一在摊位上找不到他,就去他家里找。
记下地址后,李八斗当即开车直奔石笋镇菜市场。
上午十点。
石笋镇菜市场人流如织,因为整个石笋镇就只有一个菜市场,不管是餐馆还是市民都在这里买菜,所以显得特别混乱而拥挤,菜市场门口的街道都被堵得没法通行,一些菜贩子在外面打游击似的活动,看见有城管人员来,立马骑着三轮车就跑,等城管人员一走,立马又回来抢地盘,在这种长期猫捉老鼠的游戏里,他们已经完全地摸索出了对付城管的办法,总结出了自己的生存之道。
李八斗把车停在很远的地方,步行着往菜市场里来。
他只往菜市场里扫得一眼,就看见了那一排卖肉的地方,当即往这边过来。
然而,李八斗没有看见阎铁山。
虽然他只和阎铁山见过一面,但对阎铁山的印象却十分深刻,因为阎铁山的脸上有一道极醒目的蜈蚣似的刀疤。
在一排十余张卖肉的摊位中,有一张摊位是空着的,而其他每一张摊位上都或挂着或摆着许多肉,有的摊主在和顾客讨价还价,有的已讲好价了开始割肉,或剁着骨头。
李八斗还是走了过去,找了个卖肉的问阎铁山在哪个摊位。
“你说阎老三吧?”卖肉的果然指着那个空着的摊位,“那里呢,今天好像没来。”
“他经常不来吗?”李八斗问。
“没有吧。”卖肉的说,“他是我们这里出勤率最高的了,刮风下雨,逢年过节,从没有休息过,反正我来这里三年了,从没见他缺席过。很奇怪,他今天居然没来?”
“三年,他都没有缺席过?”李八斗表示怀疑。
“怕不止三年吧。”卖肉的说,“我是说我来这里三年,没见他缺席过,有在这里杀了十年猪的老铁,说十年了都没见他缺席过。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我想人总有个生病的时候吧,生病了还能干活吗?老铁说,他也没生过病,是一神人。”
“嗯,好的,谢谢了。”李八斗愈觉得阎铁山有问题了,当即转身就走,决定去他的家里找他。
可走得几步,又突然想起什么,倒回来问:“哦,对了,请问有他的电话号码吗?”
卖肉的摇头:“他这个人很闷,不喜欢跟人说话,我来这里三年都没和他说过两句话,其他人也一样,我们所有人都空了吹牛,唯独他不合群。他连卖肉都是一口价,不和人讨价还价,你爱买不买。”
“这样,还能把生意做下去?”李八斗问。
“能啊,为什么不能。”卖肉的说,“他心不大,不想赚多的,一口价喊得很低,是刚好有点赚,能卖得出去的价格,所以,他的肉比我们都先卖完呢。”
“他的肉比你们都先卖完?”李八斗皱了皱眉,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么晚了,阎铁山还骑着三轮车卖肉,看来,确实是有问题。
“昨天他什么时候卖完肉的,你还记得吗?”李八斗问。
“你干嘛,问这些干什么?”卖肉的开始有些警惕。
李八斗从身上拿出证件:“警察,做些基本了解。”
“啊?警察!”卖肉的跟见了瘟神一样,“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要割肉了。”
当即就去摆弄摊上的肉。
“现在是案情需要,你有配合我的义务,懂吗?”李八斗说。
“怎么,我又没犯法,你还能抓我啊。”卖肉的理直气壮。
李八斗皱了皱眉:“原来,你怕的是那个阎老三。难怪了,他在这里卖肉,一口价很低,不但自己少赚了钱,也让你们卖不了高价,你们应该恨他,排挤他,可这么多年了,他都能在这里呆得好好的。看来,你们确实是怕他。这样看的话,你们更应该希望他出事才对吧,来,知道什么都跟我说。”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你想知道什么,自己去找他,跟我没关系,我一个杀猪的,要养家糊口,不容易,你别给我挖坑。”卖肉的始终忌讳莫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