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军旗指向玄武门。
士兵们手持长枪一步一步向玄武门进攻。
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当梯子搭上城墙那一刻。
东宫士兵发疯一般的向城墙上爬。
又像熟透的水果一样啪啪落地。
这一刻的士兵仿佛不怕死。这一刻的士兵仿佛不知道疼。
那城墙仿佛对他们有无尽的吸引力。先登。
热血终是抵不过现实，无论他们怎么冲锋，怎么攀爬，那城墙好似不可逾越的天堑。
好似一口青砖巨棺。上面好像有一口重如泰山的盖子，把东宫士兵压在下面，难以逃出生天。
12000人。
一夜之间全部战死。东宫六率被杀，李承乾被擒。
立政殿。
今天的李世民很是憔悴。
双目布满血丝。头发乱糟糟的。
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两个字。
“报应。”
李承乾站在李世民不远处。
“父皇。儿臣可够狠？配不配得上这太子之位？”
原来，李承乾一直以为是他不够狠，李世民看不上他。
原来他一直以为只要像父亲一样心狠手辣父亲就会对他另眼相看。
原来它还是一个孩子。
李世民看向李承乾，这一刻他懂了。
他终于知道李承乾为何造反。
曾经他在幽州时，李承乾有机会造反，有机会成功，但他没有。
这次他造反了。
他只是想向他的父亲证明，你看我够不够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他不知道一定会失败？
他什么都知道。
他只是想向父亲证明他行。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李世民的儿子够狠。
这不是报应，这是传承。
他李承乾不能继承大唐江山，他继承了李世民狠辣的性格。
“朕……”
李世民心中纵有千言万语想说，此时也只是说了一个朕。
良久。
“你为何派人刺杀你的弟弟李泰。”
李世民紧盯着李承乾，他不想让儿子像他一样。
干掉大哥的滋味不好受，李世民懂。他不想让儿子也有这样的经历。
李承乾轻蔑一笑。走在案牍前倒一杯茶，双手递到李世民面前。
“父皇喝茶。”
李世民接过茶，没有喝，依旧注视着李承乾，他想知道李承乾为何要刺杀李泰，这里面有太多的想不通。
“如果孤王要杀他，他早就死了。”
李承乾一脸坦然开口。
是啊。
如果李承乾要杀李泰，李泰真的早就死了。
李世民与秦川离开长安半年有余。这中间李承乾有太多机会能干掉李泰。为何李承乾如今才动手干掉李泰呢？
真的只是因为李泰与李承乾争皇位吗？
答案是否定。
但李承乾不想告诉李世民，他不想说李泰陷害自己。
“因为李泰才是炼丹的那个人。”
秦川走进立政殿。
李世民看向秦川满目不解，李泰炼丹？
李承乾看向秦川笑了。
“见过少师。”
时至今日，李承乾依旧把秦川当成他的老师。虽然秦川没有教过他什么。
秦川面露尴尬，这辈子第一次。
它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他不配做李承乾的太子少师。
“老师以为您没教过我吗？您错了，您教过我，您教过我洒脱，教过我无所谓。教过我做一个正直的人。”
李承乾笑着开口，有一种教叫做言传身教。
让秦川教李承乾确实有些难为人，因为他从不约束自己，他如何教人？
他是个随意的人，是个随性的人。
李承乾在他身边时感觉非常轻松，无拘无束。
这是秦川的人格魅力，也是李承乾向往的。
“谢谢老师。如今我终能得偿所愿。”
李承乾再次笑了笑，笑的很洒脱。
“你知道你得偿所愿的代价是什么？12000条生命，12000位忠于你的士兵。”
李世民此时突然变得愤怒。
你要的自由，你要的得偿所愿。可代价是沉重的，用12000人的生命换你的自由？换你的得偿所愿？
李承乾看向李世民。
“那又如何？”
这句话让李世民与秦川同时一震。
自认为心狠手辣的他们此时甘拜下风。二人变得迷茫，他们不能理解李承乾为何如此。
李承乾依旧满不在乎的看着二人，看着大唐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他们一人先登。一人布阵。
大唐有他们在没人可以造反成功。
可那又如何？
他李承乾做事不需要考虑后果。更不需要去考虑其他人的生死。
呵呵。东宫六率。
李世民看向秦川，秦川看向李世民。二人面面相觑。
“高明，你学会了狠辣，学会了无畏洒脱，但你没有学会做人。”
李世民冷幽幽开口。
“朕要给12000名将士一个交代，要给天下一个交代，朕说的你可懂？”
李世民又道。
李承乾双手整理一下衣服，拍了拍袖子。
看了看李世民，又看了看秦川。
躬身一礼。
“甘愿受罚。死而无怨。”
好一句甘愿受罚，好一句死而无怨。
这一刻的李承乾让李世民与秦川二人怀疑。
如果他不是瘸子，他定是一代雄主。
他胜过李世民的其他儿子。
命中注定。
“来人，送太子回东宫。”
几名太监跟随着李承乾回到东宫。此时的东宫乱糟糟的。
太监宫女被杀无数，到处都是尸体。哪里都是血腥味。
勤学殿。
李承乾站在大殿内。
一个小胖子带着一人进入大殿。
他是李泰，身后之人居然是贺兰安石。
李承乾没有看李泰，看向了眼贺兰安石。
他总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嘴上总是说着如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可现在东宫死了好多人，总是说着死而后已的贺兰安石却好生生的站在李承乾面前。
看着贺兰安石李承乾笑了笑。
“你果然忠心耿耿。”
此时，贺兰安石再无往日的卑躬屈膝。
静静的注视着李承乾。
“今时不同往日，良禽择木而栖。我以为魏王殿下更适合继承大唐。”
好一句今时不同，往日好一句良禽择木而栖。
李承乾看向李泰。
轻轻摇头。
“老二。你要记住，谁继承大唐不是你争的。李世民不给你不能抢不能要。”
李泰笑了笑，对于李承乾的话，李泰不以为意。李世民从小就喜欢自己，小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李承乾言尽于此，如今他已经不想与李泰废话。
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什么李泰炼丹，什么宫外刺杀都已经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