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带兵冲杀到元军中军阵前,大蠹一倒,元军阵营顿时大乱,察罕帖木儿捂着血流如注的肩膀,脸色苍白如纸道“蛮子,传我军令全军投降。”
太尉蛮子大惊失色道“主帅,我军还有兄弟在拼杀怎么能投降?”
察罕帖木儿叹气道“大蠹一倒,军心已丧,我军如一盘散沙,再打下去人都死光了。”
“可可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败了,打出白旗。”
“真没想到汉人中竟有常遇春这样的猛虎,人的名树的影,我察罕帖木儿真是小看了天下英雄。”
当元军收兵号角吹响,太尉蛮子举着白旗,徐达带着亲兵踏着满地尸骸走进元兵大营中军,身旁的蓝玉被手脚捆绑双目赤红咆哮道“徐达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察罕老狗为姐夫报仇?”
徐达冷冷道“我说了投降不杀,这是军令。”
蓝玉目欲喷火道“狗屁军令,你是不是怕老子跟你抢功?”
徐达脱下大氅递给亲兵,对蓝玉淡淡道“你简在帝心,武艺和兵法皆为军中翘楚,为什么一直不得单独领军?等你什么时候能明白不杀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你就能做这大军帅位。”
蓝玉吐了口唾沫骂道“你徐达不过是嫉妒我常家独得圣上恩宠,一个假仁假义的十足伪君子。”
徐达笑了,他挥袖而去。
留下原地破口大骂的蓝玉。
徐达走进军帐看到察罕帖木儿起身迎接,立马按住对方温声道“你我都是素未谋面的老朋友了不必多礼。”
察罕帖木儿苦笑道“败军之将,阶下之囚如何担得大帅的老朋友。”
徐达摇头道“你我两军近日死伤近二十万,我大明痛失一员大将,我没赢你也没输,死去的将士都是家里顶梁柱,风华正茂的好男儿。”
察罕帖木儿叹道“你胸怀天下,我输在你手里输得不冤。你们汉人有常遇春这样悍不畏死的人,而大元黑骨头和大根脚的贵人们已经上不得马挽不动弓,这样的大元迟早会亡。”
徐达劝道“我大明陛下求贤若渴,不如另投明主?”
察罕帖木儿一脸严肃道“我察罕帖木儿虽是蒙人但从小熟读圣贤书,忠臣不侍二主的道理还是懂得。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达一脸无奈道“那你的爱婿和老夫亲家的儿子,你是不准备救了?”
察罕帖木儿一拍脑袋道“等我修书一封,但愿扩廓他们两还没碰上。”
………
正在永定河边吃草的朱樉还不知道两位老丈人已经分出了胜负。
他带着几名部下轻装来到前线视察敌情,掏出怀中千里镜,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蒙古包相连绵延数公里的元军大营,他向一旁的朱文正犹豫道:“这元军为何慢吞吞犹如龟爬一天行进才不到两里?”
战场老油条朱文正笑道“这纳哈出虽是主帅可与副将王保保素来不和,令出一处而政行两端,上午拔营中午休整可谓兵家之大忌也,咱们趁其不备发动夜袭正可一举拿下。”
朱樉思前想后犹豫不决,若对方只有二十万,他绝对毫不犹豫梭哈,即使三十万他也可以咬咬牙,可对方有六十万人近二十万骑兵。王保保不是庸才,这一世更有察罕点拨,让他的名将表哥李文忠摔个大跟头。
“不行,咱们只有六万人,即使赢了若这六万人都打光了,到时候我们可成了朝廷案板上的鱼肉,连开封的根基都保不住。”
朱文正摇了摇蒲扇苦笑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我们可是孤军无后援无粮草,若不拼着巨大伤亡一鼓作气直捣黄龙,等纳哈出和王保保握手言和,那二十万骑兵死死咬住我军,那我军真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境了。”
闻言朱樉默不作声,突然想到了这种情况不是很像长征之时吗?
他哈哈大笑道:“有了,既然敌军孤注一掷要全歼我军,那我们何必要待在原地等他们上门,王保保手里的骑军是我军最大的威胁,不如我们就把这二十万骑兵引走,那剩下的四十万步卒和民夫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吗?”
听到这话,朱文正直想骂娘,六万去勾引二十万还都是骑军,你怎么不让王保保在你面前直接撅起腚呢?
嘴上却道:“司令,对方骑军只许分兵就可吃下我军,况且那王保保名将之资怎可受我军诱敌之计?”
朱樉指着地上的羊皮地图道:“北方元军几乎都集中于此,很多城镇守军都是老弱病残聊胜于无,我们六万骑军一人双马,可从真定府而下直捣王保保腹地太原,太原是王保保的老窝,王保保必会率军追击,我军可沿太原府入大同,王保保不知我军战略意图必犹豫不前。我军过大同不攻再作出进攻宣府之势,纳哈出必定大乱分兵去守,我们再趁势进攻大都,元帝势必会急命王保保回师驻守京城。”
“那时这剩下四十万元军队伍脱节就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我军趁机逐步蚕食,若这四十万元军一败,元帝必定惊慌北逃,王保保二十万骑军军心士气沦丧,那正是我军重拳出击之时。”
朱文正成了呆呆鸟,他也是沙场老将了,第一次见打仗还能这样玩的?
忍不住惊叹:“莫非真有生而知之者,世间竟有如此调动敌军之法?”
瞧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朱樉忍不住冷笑,我要告诉你后世有一伟人在赤水河耍的果党百万大军团团转,你还不得立马原地给我磕一个?
不过这元朝党同伐异,内斗不断也和某岛上那光头差不多。
“传我命令全军开拔。”
朱樉一挥手,藏在山后身后的六万人翻身上马。
远处元军大营里一直死死盯住这边的王保保头上扎着两个小辫,问向身旁的兴国公观童:“明军拔营意欲为何啊?”
观童同样摸不着头脑犹豫道:“可能是见我军声势浩大,明军生出退却之心。”
王保保摇头道:“带上一万骑跟着他们,记住不可接敌,我要随时知道他们的动向。”
观童建议道:“扩廓台吉,我军不如趁势追击全歼这股明军?”
现在的王保保比历史上成熟了许多,他叹气道:“他纳哈出按兵不动收缴我们马匹就是想坐等我父败亡,若没有这股明军牵制,大都城里的陛下能安心让我父子二人尽掌四十万大军吗?”
“对于我等这是战争又何尝不是政治呢?”
观童率领一万元军骑兵紧随安民军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