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老娘仔细观察,断定何姨娘的胎位存在些偏差。于是,她一面吩咐二老娘和粗使婆子小心地将何姨娘的身子轻轻侧转,一面用她那温暖而有力的手,在何姨娘的肚子上温柔地揉抚了几圈,希望能把胎位调整过来。
做完这一切后,全老娘又吩咐丫环在房外燃烛点香,敬拜菩萨,祈求平安。同时,她也让赵老爷磕了三个头,以示虔诚与敬意。
接着,她从包袱中取出一张符纸,双手合十,闭目虔诚地祷告了几句。祷告完毕后,她将符纸烧掉并丢入一只小水碗中,吩咐二老娘端去让何姨娘喝下。
二老娘一边将碗口轻轻抵在何姨娘的嘴边,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道:“姨娘,喝下去,宝宝很快就出来了!”
此时的何姨娘已疲惫至极,全身无力,只能任人摆布。但她毫不犹豫地两口将符水喝了下去,眼中闪烁着对生命的渴望与期待。
全老娘又吩咐粗使婆子端来一盆热水,为何姨娘细心地清洗身体。同时,也让丫环给她喂了桂圆茶,希望能为她补充一些体力。
在室外的赵杰焦急万分地来回踱步,他不停地询问跑来跑去的丫环:“姨娘生了吗?”丫环只能轻声地安慰他:“快了,快了!老爷您别着急!”
纱帐内的何姨娘躺在榻上,满身虚汗,脸色苍白如纸。她已经没有更多的力气去挣扎或呼喊,只能静静地养神蓄力,等待那最后的冲刺。
又过了个把时辰,何姨娘的宫缩再次袭来。她双拳紧握,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声嘶吼与呐喊。
全老娘再度掀开她的裙摆,双眼瞪得滚圆如铜铃。忽然,她激动地大声喊道:“姨娘用劲!看见宝宝的头了!”她的声音因喜悦而颤抖着,充满了激动与期待。
二老娘紧紧抱住何姨娘,头上的汗珠也不断滴落。她鼓励道:“姨娘,屏气、用劲、再用劲!宝宝就要出来了!”
随着何姨娘一声“啊哟!”的撕心裂肺的叫声响起,宝宝终于降临到了这个世界。
全老娘连忙查看小孩的性别,一看是个男孩,连忙通知丫环春兰向房外的赵老爷报喜。
春兰高兴地奔到房外,脸上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老爷,恭喜你,姨娘生了个大胖小子!”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春日里的小鸟欢唱。
听到春兰的报喜,赵杰的心才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房间内的全老娘顾不得自己全身大汗淋漓、疲惫不堪的身体,急忙抱起小孩。她用白酒喷过的毛笔杆片锋口将脐带剪断。
在一旁帮忙递物的粗使婆子许妈好奇问全老娘,为何不用剪刀?
全老娘说,生女孩才有剪刀,生男孩就用毛笔杆片,将来能识文墨做大官。
紧接着他用手轻轻一拍胎儿的屁股。顿时,“哇、哇”的啼哭声在房间里回荡着,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希望。
二老娘将婴儿擦洗后,打起红色的绷布,再用方毯将其裹起来抱到何姨娘面前笑道:“恭喜姨娘!是个健康可爱的男孩!”何姨娘望着宝宝,泪水涌了出来,苍白的脸上终于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闭上双眼小憩片刻,感受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喜悦。
二老娘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抱到房门口,轻轻地递给赵老爷看。赵杰望着儿子那红扑扑、皱巴巴却又无比可爱的小脸,心中那份高兴之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轻轻地抚摸着婴儿的小手,仿佛感受到了家族未来的希望与传承。
他吩咐下人给两个老娘发了双倍赏钱,以示对她们辛勤付出的感激。同时,两个粗使婆子和丫环们也照例得到了一份赏钱。
吩咐完毕,赵杰径直来到新建的佛堂。他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双手合十,磕头谢恩。他口中默念着:“佛主保佑,姨娘有惊无险生了宝宝,这是我赵家的大喜事啊!”
拜了佛堂后,他又来到祖堂。他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双手合十,深情地望着阿爹和阿娘的画像。他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喃喃地说:“爹,娘,你们又添了一个孙子,咱家的事业后继有人了。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他健康成长啊!”
这边何姨娘的寝室内,刚忙碌过的全老娘吩咐粗使婆子和丫环把何姨娘服侍好,让她好好休息。她看着何姨娘疲惫却满足的脸庞,心中不禁心疼不已。
全老娘自己也累了,她在一旁歇着,心中却思绪万千。她庆幸自己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帮助何姨娘顺利生产。如果继续再出血不止,可能造成血崩;再有光阵缩,婴儿的头再不出来闷在里面,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特别是遇到像赵杰这般大户人家,如果出了差错,肯定会被责怪甚至和她过不去。想到这里,全老娘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由自主地双手合十,感谢上天保佑她度过了这一难关。
慎埋胎儿胞衣是老娘的一大职责。古人有言,胞衣跟婴儿是一命相连的,必须妥善处理。大户人家更加讲究这些规矩,马虎不得。全老娘吩咐二老娘按照传统的做法来处理婴儿的胞衣。
二老娘得过赏赐钱了,做事更加带劲。她叫上粗使婆子王妈,先用清水略洗胞衣,然后盛于一个新瓷瓶中。她们再放入一枚古钱以辟邪,用青布扎好口。
接着,她们喊了个家丁选择了一个向阳坡地深埋了胞衣,以求得婴儿的平安与吉祥。
赵杰拜过佛堂、祖堂后,快步来到“凝香院”,径直跑进夫人的寝室。他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向夫人阿芬报告了何姨娘生了一个儿子的喜讯。
阿芬听后,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惊喜神色。她平静地说:“我那天看到何姨娘的肚子形状,就猜测到她肯定是生儿子。”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与自信。
紧接着阿芬转为一脸喜色地说:“恭喜老爷,又添一丁!咱家真是人丁兴旺啊!”
“同喜同喜!这实乃是我赵家的一大幸事啊!”赵杰笑着说。他的脸上洋溢着无法掩饰的喜悦。
“春兰事后告诉我,姨娘生产的过程中途发生了难产,幸亏那全老娘有经验,否则就很危险了。”赵杰脸色凝重地说,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全老娘的感激与敬佩。
“哦?那实乃是老爷平时积德行善、上天保佑的啊!”夫人阿莉双手合十说道。
夫人阿芬接着说道:“那老爷应该和小宝宝起个名字了吧?”阿芬试探着问道。
“这个名字嘛……长子是赵文,次子就叫赵武吧!夫人意下如何?”赵杰胸有成竹地说。他的眼中闪烁着对两个儿子的期望与寄托。
阿莉接过赵杰的话茬说道:“好啊!老爷实乃福气多多,一文一武,光宗耀祖!咱家真是后继有人了啊!”
“夫人说得对!将来他们兄弟俩共同挑起振兴我赵家家业的担子,希望就在他们身上!”赵杰感慨地说。他的目光穿过窗棂,仿佛看到了家族未来的辉煌与荣耀。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遂相与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