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心头一震，挺直胸膛，听的越发认真。
“那一日，十万妖蛮大军围困西岐，周文王手捧周易，天降文气，一言出，万法随，无数金色文字化为刀枪剑戟，斩灭十万妖蛮。”
“而后传位武王，化道而去，天下读书人皆可观文王之道，印证己身，凝练文气。”
欧阳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面含期待的问道。
“陛下，您可从中领悟到了些什么？”
陆尧沉思片刻，猜测道。
“莫非，文气的本质，就是周文王的道？”
欧阳述听完，脸上露出笑容。
“陛下果然聪慧，仅从臣的只言片语中，便猜测到了部分真相。”
对于欧阳述的夸奖，陆尧并没有什么反应，他的注意力在部分真相上。
“只是一部分真相？那文气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欧阳述并没有急着解释，反而走到窗户边上，看着远处的天空。
“陛下看见过夜晚的繁星吧，但是您知道星辰的本质为何吗？”
星辰本质……
陆尧沉默，若是前世，他还能够说出个一二三，可是现在，他知道个屁的星辰本质。
欧阳述本来也没有从陆尧口中听到答案的意思，只是见他沉默，便耐心的等他思考。
陆尧本想直接摇头，可话到嘴边，便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我曾听母妃说，人死了，会化为天上的星星，然后保佑着亲人，星辰的本质，难道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生命？”
欧阳述听了这话，脸上表情震动，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惊讶到了。
“陛下灵性天成，仅从童话故事中，便能窥测到这个世界的本质。”
欧阳述叹息一声，眼神复杂的看向陆尧。
啊？什么？窥测到世界的本质？我？
陆尧自己也懵了，他只是想让自己的话，更加符合一个少年的想法而已，却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说中的真相。
正在他心头荒谬的时候，欧阳述接着说道。
“曾经的星辰，本质是什么，已不可考，但是如今，天上的每一颗星辰，都是各族先贤不朽的精神。”
“祗们高举星空，祗们照耀万古，文气的本质，便是凡人与祗的精神共鸣，最终借助祗的力量，言出法随，掌握规则。”
“见自我，见天地，见众生，这便是儒道的本质！”
明自我之性，见天地辽阔，明众生疾苦，以己心感天心。
站在无数圣人先贤的肩膀上，登高远望，最终，自己也成为天上的星辰之一，为后人照亮夜空。
这就是儒，这才是儒！
陆尧心中彻底明悟，可是脑海中很快诞生新的疑惑。
“欧阳师父，朕明白了，但是你还是没有给朕解释清楚，为什么儒生之道和帝皇之道并不相容啊。”
欧阳述听了这话，点点头，笑着道。
“陛下别急，咱们说完了儒道，再来说说帝皇之道。”
“陛下以为，何为帝皇之道？”
这问题，还真有些把陆尧问住了。
什么是帝皇之道，天下至尊？乾坤独掌？民贵君轻？独断专行？
陆尧心中闪过一个个答案，最终，却一一将其否定。
无奈，他只能摇头，恭敬的向欧阳述请教。
“还请欧阳师父教朕。”
“嗯。”
欧阳述点点头，缓缓开口道。
“所谓帝皇之道，便是以一人之力，治理天下万民之道。”
“天子，代天之道，执天之行，天道之下，唯我独尊。”
“儒道，以己心感天心，乃是个人之道；帝道，以天心为己心，乃是苍天之道。”
一个是从自己出发，最终见众生，照耀万古。
另一个是以众生出发，最终存天心，唯我独尊。
怪不得说儒道和帝道基本上不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因为这根本就是两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皇帝，都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一旦坐上这个位置，要么天下无敌，要么天下皆敌啊。
陆尧面露明悟，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沉声道。
“谢欧阳师父赐教，朕明白了。”
“嗯，如此，便继续读书吧。”
欧阳述以手抚须，点点头之后，重新拿起书籍。
陆尧同样拿起书籍，认真的研读起来。
以前，他没有方向，只是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当然可以随意摆烂。
现在，他是大虞皇帝，即便是个傀儡，也要为了今后能够当好皇帝，努力学习。
专注于一件事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一转眼，上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欧阳述给陆尧留下作业，然后告辞离开皇宫。
陆尧本来准备和兄弟姐妹们一起吃个午膳，但是看他们一个个心不在焉的样子，只能放他们离开。
世人都道皇家好，可是谁又能明白其中的无奈呢。
在曹山的陪同下，用过午膳，陆尧躺在龙榻上，研究起先前获得的随机奖励。
【意识战场，可将意识投入其中，进行战斗，获得身临其境的体验，提高战斗经验。】
【未来模拟器，宿主做出重大决定前，可进行未来模拟，寻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每月可使用一次，不可累计。】
【随身空间，面积十立方，内部时间静止，不可存放活物。】
毫无疑问，三件随机奖励，都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意识战场可以提高战斗经验，弥补陆尧空涨修为，没人对练的缺陷。
未来模拟器更不简单，相对于凭空多了一次试错的机会，并且，这种机会还是每月刷新的。
随身空间能够存放获得的随机奖励，避免被外人察觉。
当前，他不需要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所以这个未来模拟器，可以暂时搁置。
随身空间就在那里，也没必要过多研究。
陆尧将注意力集中到意识战场上，心中默念道。
“开启意识战场。”
【意识战场开启中，可能会产生些许不适，请不要惊慌。】
系统话音一落，陆尧瞬间感觉眼前一黑，而后世界便开始旋转起来，正当他有些头晕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再度传来。
【意识战场开启成功，请选择地图……地图无法选择，开启当前唯一地图，大虞皇城。】
陆尧还没想明白什么意思，身边环境便发生了变化。
月明星稀，高大的宫门前，橙红色的火光跳跃着，一个个气势非凡的士卒腰胯弯刀，目不斜视。
“这……就是意识战场？既然是战场，那敌人呢？他们？”
陆尧脚步一动，城门口的士卒顿时发现了他的存在，然后大喝一声。
“谁在哪儿？出来！”
嗯？这些人还能说话，智能这么高吗？
陆尧想着，心中一动，向前一步，尝试交流道。
“是朕，你叫什么名字？”
士卒们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嗤笑出声。
“哈哈哈，笑死我了，区区毛贼，竟然自称为朕。”
“还我叫什么名字，你以为自己是皇帝吗？”
“快说，你是谁，来皇城干嘛，若不赶快交代，便去天牢中走一遭！”
陆尧听着三人的话，心中大概明白了什么。
意识战场，意识战场，一切都是为了战斗，自然不存在让他和np交流的机会。
于是，他当即也不废话，直接一掌挥出，便直接将其中一人打飞数米。
武道八重，不堪一击。
陆尧心中这么想着，对面的士卒们脸色却顿时大变，一个个抽出腰刀，大喝道。
“来人啊，有人强闯皇城，快把他拿下！”
一瞬间，三把长刀朝着陆尧劈来，刀刀朝着他的要害招呼。
陆尧一个闪身，轻松躲开一刀，然后运起混元掌，一掌打掉士卒手中的腰刀。
正当他准备乘胜追击，一举将眼前士卒击杀的时，头皮猛地一麻，一股危险至极的感觉袭上心头。
陆尧下意识的矮身，一道劲风从头顶吹过，连带着斩下几根飞舞的发丝。
呼，好险，差点儿就人头不保。
虽然知道这只是意识战场，但是他心中还是后怕不已。
从几人的动作中，陆尧能够看出来，他们的武道修为，最高不过武道七品。
可就是这样几个武道七品，竟然差点儿让他阴沟里翻船。
“这就是实战的重要性啊，若是只提升修为，便很有可能会出现这种，空有实力，却无法发挥出来的情况，然后被别人以弱胜强。”
陆尧当然喜欢以弱胜强，但是不希望自己是被战胜的一方。
这些说来话长，但实际上，却只是一念之间。
陆尧矮身躲避长刀，一个侧转，一掌劈在身后那人的脖颈处。
这一掌势大力沉，朴实无华，那人瞬间如同折断的小树一般，倒地而亡。
【击杀武道七品一名，获得武道精粹3】
系统的声音再度传来，但是此刻，陆尧却没有研究的时间。
一掌劈死一人之后，他攻势不停，徒手夺下一人的腰刀，用力一挥。
人首分离，鲜血如同雨点一般喷涌而出。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陆尧心中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害怕，恶心，反而无比的平静。
平静到，仿佛只是吃饭喝水一般。
陆尧开始还没觉得，一直到将宫门口的守卫全部杀完，他才回过神来。
“首先，我肯定不是那种经常杀人的变态。”
“其次，杀了人之后，我也没有感到亢奋激动。”
那么，排除自己的问题，那就只有可能是系统的原因。
陆尧看着副职面板上的武者特性，心中顿时有了些许猜测。
“这样倒也不错，省了我许多适应的时间。”
强者为尊的世界，他可不会天真到以后都不会杀人。
“不知道，方才获得的武道精粹，有什么作用呢？”
正在陆尧准备查看的时候，身后响起一道暴烈如火的怒喝。
“贼子，好胆！杀了人竟然还敢肆无忌惮的等在这儿，给我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