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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 章 李在华的悔恨

    在这繁忙都市的喧嚣一隅,强子方才回完母亲那饱含关切的信息,拖着极度疲惫的身躯,缓缓地回到车上,打算稍作休憩。他的双眼已然布满了血丝,那是生活重重压力无情留下的鲜明痕迹。

    次日,天色尚未完全破晓,强子便已从睡梦中苏醒,匆匆完成洗漱后,径直奔向劳务市场那人群聚集之地。聚集地已经有了不少人,都在关切着过往的车辆,期待着能有招工老板的到来,在东墙的角落里,昨天那个酒蒙子垂头丧气的坐在那里,整个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在西墙边站着一排等待找活的女工,年龄也都在五十多岁了,曾经,这里是希望与机遇的汇聚之所,可如今的光景却已大不如前。

    强子在附近的小吃摊买了两根油条,又添上一杯豆浆。他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并不是油条有多美味,也不是强子有多饥饿,而是怕真的找到活,这不堪重负身体能否挺得过!

    此刻的劳务市场,等待找活的人略微的多了一些,稀稀落落聚成一小堆,与往昔的热闹非凡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前来招工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偶尔出现一两个,大家便如潮水般蜂拥而上,然而给出的价钱却低得让人难以接受。强子无奈地坐在马路的台阶上,目光游离不定,心中满是难以言说的焦虑与深深的迷茫。

    太阳渐渐升起,等活的人的热情却在逐步减退,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强子抬手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快接近 9 点了。原本就为数不多的人群也逐渐四散离去,各自去寻觅新的出路。强子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一片茫然无措,全然不知接下来的这一天究竟该何去何从。

    无奈之下,他决定扫一辆共享单车,去城市的各个角落走走转转,试图在这漫无目的的游荡中寻得一丝心灵的慰藉,或者是某个被众人忽视的珍贵机会。强子心里十分清楚,如果每天都无法找到活干,那自己那微薄的手机余额根本无法支撑他在这座城市的生活开销。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他的深沉沉思。强子迅速拿起电话,屏幕上显示的“李在华”这个名字让他感到有几分陌生。但既然存在于自己的通讯录里,想必是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又略带急切的声音:“喂,强子,还记得我不?”强子微微一愣,停顿了好一会儿。

    对方赶忙说道:“我们在面馆相遇的那个,我叫李在华。”

    强子这才如梦初醒,恍然大悟道:“啊啊啊,李叔啊,您怎么今天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

    李在华在电话那头说道:“自从那天分开之后,我就一直在等待你的电话,本以为你第二天会主动联系我,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这么久,你都没个动静。”

    强子连忙解释道:“李叔,那天我回去就跟父母提起了您,然后我们还兴致勃勃地聊起了您下乡时候的那些事儿。”

    李在华好奇地追问:“都聊了些什么故事呀,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强子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说道:“聊了好多呢,关于您在村里的生活,回城的经历,下农田辛勤劳作,还有搞对象那些事儿,基本上能想到的都畅聊了一番。”

    电话那头的李在华沉默了片刻,似乎深深陷入了对往昔岁月的回忆之中。强子接着又说道:“那天我本想让父亲给您回个电话,可突然我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有急事就匆匆离开了,结果把联系您这事儿给岔过去了,一直忘到了今天。要不是您打电话来,我可能还想不起来呢。”

    李在华叹了口气说道:“啊,那倒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呢。有时间也许我会回到村里去走一走,看一看。”

    强子本想提及李在华那段回城时抛弃未婚妻且未婚妻已有身孕的不堪往事,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他转而说道:“那行,李叔,您有时间就带着阿姨和孩子来村里,咱们两家好好聚一聚。我现在没在家,要是在家的话就把电话给父亲,让你们聊聊。”

    李在华在电话那头说道:“奥,不在这一时,唉,老伴已经去世了,孩子在深圳工作,现在就我孤身一人。我如今也退休了,没什么事做,越发怀念从前那段时光,有美好,也有苦涩。一直想回去看看。可这话总是很难说出口,想必你的父母也跟你说了,关于我回城时抛弃且已有身孕的未婚妻,我想向你打听一下,现在还有没有她的下落,住址之类的?”

    强子笑着说道:“李叔,咋的准备旧情复燃啊?您既然提起了这事,那我就跟您说吧。您进城不久,这个女孩在村里一直生活到把孩子生下来不等满月,然后就带着孩子不知去向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李在华急切地问道:“那你知道她生下来的是男孩女孩吗?”

    强子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是个女孩吧。我也是听我父亲那么随口一说的。”

    李在华听完,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先不聊了吧,你忙吧,等有时间我到村里,我再提前联系你,替我问候你的父母!”

    强子赶忙说道:“好的,李叔,您什么时候想来,我随时代表家人欢迎您,再有你想打听消息,这个四川女孩的亲戚还在村里,问问他们可能会更容易找到,”

    李在华说道:“这个何尝我不知道,但是怎么有脸去向人家打听,再者说人家也未必能告诉我,你说对吧?”

    强子又说道:“凡事没有绝对,那就看你的诚意了是不是?”强子对他当年的做法也是满心的鄙视,虽说强子自己的人品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所以对他说话也很直接,无需有任何的顾忌。

    李在华说道:“也许是吧!”

    强子说道:“你好好想想吧!这个消息也只有他们会知道,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你是想重归于好,还是想寻亲认子,只有通过他们,这次可要想好了,别遇到困难又半途而废了,”

    其实强子这话说得挺重的,李在华说道:“强子你说的对,我是该好好地想想,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于是强子准备结束这次通话说道:“那李叔,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挂了,我这边还忙!”

    “好的好的”,说完,两人放下了电话。强子握着手机,呆呆地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愣,心中五味杂陈,不禁为那个被无情抛弃的女子感到无尽的悲哀。

    强子骑上共享单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中穿梭前行。强子有很多年没来沈阳了,沈阳的变化还是很大的,高楼林立,街道也变得干净整齐,各种私家车到处都是,就是街道上的人变少了,他路过曾经繁华热闹的商业街,现在也是冷冷清清,无人问津,看到橱窗里陈列着的一件件精美商品,却也变得落寞,心中无尽的感慨,虽然自己现在身在这大城市中,然而这并不属于自己,他深深地明白自己的生活还在为解决温饱而苦苦奔波,这已年久失修的身体做什么才适合?

    不知不觉中,强子转到了南湖公园。公园里绿树成荫,过城河的水也不是那么清澈,老人们悠闲自在地打着太极,也会遇到跑步锻炼的男男女女,这温馨美好的场景让强子暂时忘却了烦恼忧愁,他找了个长椅坐下,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时的李在华,放下电话后,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坐在自家的阳台上,凝望着远方辽阔的天空,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滚滚涌来,他对过去自己的决定懊悔不已,他想起了在村里与那个女子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如果当初在一起现在会不会有更好的结局,然而世界什么都有可能买到,除了后悔药!李又长长的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愧疚和无尽的悔恨。

    回忆起那些年,李在华作为下乡知青来到村里,年轻气盛的他充满了伟大的理想和勃勃的抱负。在一次艰苦的劳动中,他结识了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他们一起在田间辛勤劳作,一起在月下浪漫漫步,女孩对他的柔情惬意,对他的关心无微不至,两个人曾经幻想着结婚生子,白头偕老,两个人义无反顾的奔向了爱情的天地,种下了爱的种子,在爱情的雨露下种子悄然生根发芽。然而,一切都朝着他们向往的生活进行时,当回城的难得机会摆在了面前,李在华犹豫再三。他极度渴望回到城市,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和广阔的发展机会。最终,爱情还是输的一败涂地,他选择了狠心离开,无情抛弃了已有身孕的未婚妻。

    回城后的李在华,事业上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然而内心却始终被这段痛苦的往事所深深困扰。他的婚姻并不幸福美满,夫妻之间也总是纷争不断,这让他更加怀念那位柔情似水的四川姑娘,妻子早早离世,为了孩子他一直也在单过,孩子大了去到了沿海工作,有了自己的幸福小家,对他也就是偶尔回一趟和一个月半个月的电话问候,如今退休了,孤身一人的他越发感到孤独寂寞,对过去所犯下的错误也越发悔恨不已。

    李在华下定决心,无论面临怎样的艰难险阻,都要找到这个曾经因为他的薄情寡义受伤害的女人和自己从未谋面的孩子,哪怕只是当面向她们诚恳道歉,或者知道她们一切都好,他这颗不得安生的内心的才能得以平和。

    强子在公园里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他起身离开,重新回到现实的生活之中。接下来的日子里,强子依然每天早早地来到劳务市场,满心期待着能有一份合适的工作降临,然而现实依旧是无比残酷,强子并没有找到理想的工作,每天的生活消费可是一点也不会减少。

    强子想不能在这样下去,既然这里找不到工作,也不能每天就在这里这么的耗着,回家呢?也不过如此,现在的状况和回家的区别就是一日三餐,在这里消费太高,但是强子还是决定不回家,于是,自己开着车买来了液化气罐,锅碗瓢盆,大米挂面,做菜的调料品,自己开火做饭,就把车当成了临时的家。

    再说说强子的好哥们秦刚,前不久给强子打电话,强子的电话欠费停机了,他又给强子充值了一百块钱的话费,和强子说道,现在自己又换老板了,这个开车的活应该能挺好,挣的钱也比以前多,用不了几个月就能把强子还上了,于是强子还是那些话,钱的事不急,干工作必须保持好自己的身体…,等我回去再聚聚,于是没过多久,秦刚又打来电话说道:“你不是要聚聚吗?啥时候啊!正好我现在在家休息”,强子苦笑着说道:“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聚聚,你看行吧?”

    秦刚回答道:“那还差不多”

    强子又问:“怎么放假没干活吗?那现在在家做什么?”

    秦刚说:“放假半个多月了,在家呆着呗,这不是拿着鱼网来大河捉鱼了吗?”强子又问道:“水库放水下来鱼了?”秦刚说道:“下来不少鱼呢?大俊还找到一条四五十斤的呢!我这不是没事就拿网来大河走走,抓点小鱼回家喂猪的”!

    强子奥了一声说道:最近和于辉联系没?”

    秦辉:“联系过一次,他说忙,没说几句话就挂断了”

    秦辉又说道:“我到大河了,先不和你聊了,,

    强子说道:“好的”!两个人结束了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