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与李伟挥手告别后,便驾车离开了小镇。途中,强子看到一处烂尾的加油站,他猛地转动方向盘,车子顺势拐进加油站。强子停车熄火,将座椅向后调,顺势躺了上去,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车内顿时弥漫着浓烟。然而,当他闭上双眼,那些糟心之事便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现在的强子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哪个是真实的,无奈之下,他伸手摸起副驾座位上的手机,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正翻着,王鑫的电话打了进来。
“强子,明天 4 点之前来接我,可以吗?”
强子应道:“不是可以,是很荣幸能为美女效劳。”
电话那头的王鑫笑了笑:“你这么说话,每个女人都喜欢听。”
强子接着说:“但这句话我不是对每个女人说的。”
王鑫哈哈大笑:“那就说定了,明天你等我电话。”
强子说道:“哦了。”随后挂断电话。强子再无心翻看手机,静静地坐在车里,不想回家,又不知去向何方,一颗无处安放的灵魂,走到哪里都是流浪。夜幕悄然降临,他无奈启动车子,回到家中。
次日清晨,强子早早起来,在自家小院里漫步。每当他望向村子,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时,他想起王鑫昨晚说要来挖小根菜的事,于是走到仓库,找来了铁锹和小拎筐,于是对着老妈问道:“咱们村哪有小根菜?”
老妈说道:“咱们村到处都有,但数量不多,不好挖。”
强子想了想,突然记起有一年在矿上上班时,全子在休息间隙从矿山附近的某个山沟里挖了很多小根菜,他便给全子打去电话。全子告诉他,在以前老矿山尾矿库那个沟,过了尾矿库一直往里走,走到头有一片斜坡地,那里小根菜很多。强子挂了电话,吃过早饭靠在沙发上就等着王鑫的来电。这时老妈也坐在了身旁,强子问道:“今天不下去打牌了吗”?
老妈说道:“不下去了,不爱跟慧珍玩,一见面就说,你别看现在女儿对你好,到最后还是要靠儿子的?我就是没爱怼她,你妈最后不还是你养老送终的吗”?
强子苦笑着说道:“随他说呗,往心里去干嘛?就当笑话听呗”
大约 9 点半,王鑫打来电话。强子接通后说道:“喂,你好。”
王鑫笑着说:“我很好,听到你的声音更好,你来接我吧。”
强子说:“你把位置发给我。”
王鑫回答:“好的。”
强子换好衣服上车,点开王鑫发的位置一看,目的地竟是镇上的汽车站。强子以为自己看错,返回重新查看,还是这个位置。他给王鑫打去电话:“你发的位置不对呀,难道你已经到镇上了?”
王鑫笑着回答:“我已经坐客车到镇上了,你到镇上接我就行。”
强子开着车来到镇上的小客站,远远就看到王鑫的身影。王鑫依旧长发披肩,身着碎花连衣裙,脚下穿着白色小凉鞋,皮肤白皙。强子把车开到王鑫面前,打开车门,王鑫笑着上车。
强子并未着急开动车子,而是将目光再次转向王鑫,从头到脸仔细端详一番,能看出她经过精心打扮的,王鑫说道:“出发吧,要是你这么喜欢看,等到达目的地,我挖小根菜,你可以在一旁静静看。”
强子笑了笑又说:“我看你这身装扮可不像是来挖小根菜的。”
王鑫说道:“那挖小根菜需要怎样?”
强子回道:“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到了山里,就不怕引来野兽?”
王鑫惊讶地问:“山里有野兽?什么野兽?”
强子说:“狼。”
王鑫质疑道:“这山里还有狼?我咋不知道呢?”说着便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不想去了。
强子笑着说:“有,有色狼。”
王鑫这才反应过来:“对,现在色狼就在我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车里的气氛轻松起来。
王鑫说:“强子,你平时都这么爱开玩笑吗?”强子回应道:“调节一下气氛,怕自己尴尬”
两人边说边开车朝着曾经让强子命悬一线的尾矿库方向驶去。车子在平整的油漆马路上行驶到尾矿村头,便进入乡间小路。由于当年修建尾矿库,这个沟的村民都已搬迁,只剩下拆除后的房屋废墟。强子沿着颠簸的小路来到尾矿库,他朝尾矿库望了一眼,继续朝着沟里驶去。车开到沟里无法再前行,两人便下了车。
强子把事先准备好的铁锹和小拎筐拿下车,王鑫说道:“哎呀,这工具你都准备了,我在路上还在想你能不能准备呢。”
强子说:“为美女服务,必须全方位立体式的,各项准备工作必须做得妥妥当当,哪能有丝毫差错。”
于是,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小拎筐,拿着铁锹,朝着眼前的小斜坡玉米地走去。虽说强子在这上班多年,却从未真正走到过这沟里,没想到这个沟如此幽深。
当两人慢悠悠走到斜坡地时,看到小根菜刚刚发出的嫩芽。强子问道:“你认识小根菜吗?”
王鑫回答:“我怎么会不认识?我也是农村女孩。”
强子接着问:“那你以前农村老家在哪?”
王鑫笑了笑:“等挖完小根菜你就知道了。”
强子看了看王鑫说:“你的意思是挖完小根菜让我送你回农村老家?”
王鑫回答:“算你聪明。”于是两人你一锹我一锹地挖了起来。
强子看着王鑫白皙的皮肤,没想到她挖起小根菜来如此熟练,没有一点女人的扭捏和柔弱,完全和平日所见的她判若两人。不多时,强子找了一处平整的地方,把铁锹平放,坐在锹把上,从兜里掏出烟抽了起来。他环顾着这里的山山水水,从未想过自己会来到这里,更没想到会有一位美女相伴。
正在这时,王鑫说道:“怎么不挖了?”强子说:“我挖的够了。”王鑫说:“你要是多挖点,我就能少挖点,你忍心看美女受累?”强子说:“你这话我可没想到,原来你在打我筐里小根菜的主意。”王鑫笑了,强子也笑了,强子站起身,和王鑫有说有笑地继续挖着。
王鑫一边挖一边说:“强子,你说这小根菜拿回去咋做才好吃?”强子回道:“凉拌或者包饺子都不错。”
突然,正在挖着的强子抬头一看,在地头山的半腰有几个坟,像是一个家族的,从上向下排列。强子的好奇心被勾起,走过去看了一眼。当走到坟前,看到碑上刻着“李春风”时,强子立马精神起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李春风的墓碑。他仔仔细细查看一番,看到其生辰和忌日。看到忌日的那一刻,强子感觉不对劲,掐着手指头算起来:尾矿塌坝是哪年,泉子老丈是哪年?算到李春风碑文上的忌日,怎么都不是 4 年,而是 3 年。强子不敢相信,再次反复确认,确定是 3 年。这时,强子在碑前愣住了,以往的猜测出现偏差。他在心里想着:四年、三年,李春风到李红,应该是五年。强子心里念叨着,4、3、5、4、3、5,这根本没有规律。难道现在唯一的规律是从年龄大小算?可既然年限没有规律,也就意味着这场灾难没有确定性的年限。想到这里,强子突然不知所措。
这时,正在挖小根菜的王鑫直起腰来,对强子说:“怎么了?”
强子回过神来:“啊,没什么。”
王鑫又问:“那你为什么在这发呆?”
强子说道:“这墓碑上的是曾经和我一起上过班的同事”!
王鑫又问:“关系很好吗”?
“平平常常,我们曾经救过他一命,没想到他逃过那次,却没逃过这次,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王鑫说道:“走吧,咱们下山,既然人已离世,而且和你交情不深,就别在这伤感了。”
强子听王鑫这么说,便笑着和她一起往山下慢慢走去。
在两个人慢慢悠悠朝山下走的过程中,强子看到了王鑫脚上穿的小白鞋已经沾满了泥土,于是默默轻声说道:“哎,白瞎了。”
王鑫转过头看着强子问道:“什么白瞎了?”
强子说:“哎,可惜了。”
王鑫又问道:“既然人已经过世了,一切都是由天定,没有什么可惜,就不要再为这惋惜了。”
强子哈哈笑了,强子说道:“可惜这双小白鞋了。”
这时王鑫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上,说道:“可惜这么漂亮的脚了,粘的全是泥土。”
王鑫笑了笑说道:“你这一天一惊一乍的,东一句西一句的,真的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两人走到车跟前,快到车跟前的时候,又看到了一片小根菜,强子说:“我来挖,你来捡吧。”
王鑫说道:“为什么,心疼我这双小白鞋了吗?”
强子笑道:“我心疼穿小白鞋的人了。”
王鑫顿时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润。于是强子挖着,王鑫蹲在地上挑拣着小根菜,不多时,两人的筐里都装了不少的小根菜。王鑫说道:“够了,多了也是吃不了。”
于是强子把锹扛在肩上,两人来到车旁,强子在车里拿来了坐垫,对着王鑫说道:“在这坐会吧,看看这里的景色。”
王鑫笑着看了一眼强子,“这么单纯吗?”强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于是两个人挨着坐了下来。
王鑫低着头在挑着她筐里的小根菜,强子又拿出烟来点了一支,从兜里掏出手机说道:“掏出手机给小根菜拍个照。”
王鑫说:“你要发朋友圈吗?”
强子说:“嗯,发快手,我只拍小根菜。”
王鑫说道:“你多心了。”强子笑了,于是把他拍的小根菜的照片递到王鑫的眼前,让她看了一眼,王鑫说道:“拍出来的图像和现实中的东西差距真的是很大呀。”
强子说:“大吗?那我拍一下美女,看看到底差距有多大。”
于是假装拿着手机对着王鑫就要拍,王鑫说道:“你不要闹了。”
强子说道:“对,人就在眼前,何必要去看照片呢,珍惜眼前人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王鑫说:“你咋这么会聊天呢?看来你也是情场老手了。”
强子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我这只是遇到了对的人才能说出这么多相应的话。”
王鑫笑着说:“油嘴滑舌。”
两人上了车,当车子行驶到村里油漆马路,强子打开左转灯,准备左转。王鑫说道:“往右转。”强子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震惊了一下,问道:“你家?你农村老家在这个方向?”
王鑫笑着点了点头,说:“对呀,没想到吧。”
强子说道:“还真没想到,遇到你总有意想不到的事情,不是惊喜就是惊吓!”
王鑫笑了,强子问道:“离这远吗”?
“赵家村”强子笑着说:“好近啊?那我可得好好参观参观。”
开车不到十分钟的路程来到了王鑫所住的村子,王鑫说道:“你在前面的饭店停下,我到饭店要两个菜,你在我家吃好吗”?
强子说道:“好还是不好呢”?
王鑫说道:“那就是好,家里没有外人,就父母在家”,
强子又道:“杀鸡了吗“?
王鑫疑惑的问道:“你喜欢吃鸡肉吗”?
强子道:“不是很喜欢啊!新姑爷进门,下一句怎么说来着”?王鑫笑着说道:“鸡可以宰,但是礼物是不是也应该买”?
强子说道:“那就随便吃点吧!
王鑫笑着下了车,到饭店要了四个菜,到了她家,给父母介绍了强子,吃过饭后,强子看了看时间问道:“你是回市内还是在这住”?
王鑫小声道:“你希望我在哪住”?强子在自己左胸敲打了两下,王鑫心领神会的说道:“我怕那里人多,太拥挤了”!强子笑而不答,于是王鑫跟父母道别,强子开着车,直奔市内而去,一个小时到了王鑫家楼下强子说道:“我就不上楼了”,王鑫笑着说:“我也怕引狼入室啊”?两个人相互笑着,王鑫下了车,道了别,客套话暂且略过,强子调转车头回家了,再无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