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被感冒深深纠缠的强子只觉周身乏力,难受至极,他有气无力地瘫倒在床上,强子便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强子又回到了童年,一个人走在村子外西边马路边的壕沟里。强子手拿着树枝,敲打着壕沟里的砂石,百无聊赖地走着。
“嘿!”马路上突然传来一声吼叫,强子抬起头,胆怯并愤怒的斜愣着看了一眼,原来是同村的村民张二。张二笑了笑,便走了。
强子依旧顺着壕沟无趣地往前走着,走到了一个横过马路的涵洞,涵洞里淌着清澈的小溪水,这溪水是从村子东山汇聚而来,穿过村子,经过马路,流向村子西边的大河。
强子顺着小溪经过了稻田,稻田里男女老少正在除杂草,只听到那边有人喊:“强子,玩一会儿就回家吧!”强子听出来是妈妈的声音,大声回应道:“啊!”他又跟着小溪的流向,淌着水朝着自己最喜欢的大河走去。
来到大河,在河水里玩耍了一会儿。心里想着,平时这大河会有很多人,有洗澡的,捉鱼的,今天怎么这般冷清!
过了河,强子用手里的树枝追赶着蜻蜓,路过一片苞米地,远处的苞米地里有一群男人在铲地。为了躲开这群人的视线,强子加快了脚步,他心里想,要是让爸爸看到了,不挨打,也不会有好言语。
不知不觉,强子来到了一处山脚下,这是村里的一处果园,都叫它花阳沟。旧社会是一个姓花的地主的地界,听说还有很多石狮,石马在平整土地的时候给埋在了地下。
果园的山口处,有一片红得发紫的灯笼果,挂满了整个枝头,一群老太太正在采摘。其中的一个老太太招着手,让强子过来。强子跑了过去,喊了一声:“奶奶。”强子平时很少去奶奶家,也就是过年去拜拜年,跟奶奶不太亲近。奶奶双手捧着灯笼果递了过来,说道:“赶紧的。”强子急忙撩起背心接着,一捧,两捧。紧接着奶奶挥挥手:“赶紧走吧。”强子似乎也明白,不能让人看到。强子双手兜着甜甜的灯笼果向果园外走去。
刚出了果园,“你给我站住,谁让你偷的。”就听到有人大吼一声。强子一回头,一张狰狞的鬼脸朝着他追了过来,强子不理会,继续跑。跑着跑着,感觉后面追赶的脚步越来越近,强子回过头,追赶的人由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最后变成了一群。强子拼命地跑,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丢弃最爱的灯笼果,心里想着:“这是奶奶给我的,谁也别想抢去。”
跑着跑着,跑到了苞米地,不行,还要加快速度,不能让爸爸看到。看到了不但灯笼果吃不成,还要挨顿打,过了苞米地,来到了大河。强子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又低头看了一眼,只要灯笼果不被水冲走就行。强子捂住背心,不能让灯笼果冲走一颗,强子深一脚浅一脚地飞身过了大河。
心想着妈妈就在前面的稻田里,我去找她。再一想,她忙着干活,没时间管我,跑吧,不管那么多了。强子的步伐越来越慢,呼喊声却越来越大。转眼跑到了村子里,朝姥姥家跑去,跑到姥姥的屋檐下,正准备敲玻璃求救,屋里传来愤怒的吼叫:“滚开,滚开!”强子愣了一下,想着,这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头年冬天,下着大雪,不知道因为什么,姥姥,还有二三四五六姨把强子家的箱子柜子从屋子抬到了院子里,不让在这住了。当天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强子顶着雪去学校找姐姐,姐姐在上课没有回来。
追赶的脚步声已经到了脑后,好像伸手就能薅住强子的头发。找姐姐来不及了,强子一头扎进了经常栖息的枫树墩子的树洞里,似乎只有它才能保护自己。追赶的脚步声放慢了,脚步的声音却变大了,铛,铛,铛,再次向枫树墩子靠近,一步,两步。强子恐惧到了极点,却不敢大声呼喊,他深知,即便大叫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强子紧紧地闭着眼睛,突然,四周安静了,隐约中感觉眼前一亮。强子睁开眼睛看,这不是麻雷子吗?这个是强子小时候最喜欢的鞭炮,麻雷子的引爆线正在呲呲地燃烧着。
突然一个身影,嘴角露出诡异的笑,拿起麻雷子扔进了枫树墩子的空洞里,麻雷子在强子的头上呲呲作响。强子“啊”地叫了起来,砰的一声,强子感觉爆炸是由头里向外而炸裂的,仿佛把人的三魂七魄都炸得魂飞魄散。“
扑通”一声,强子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爆炸的声浪还在脑袋里回荡。强子摸了摸脑袋,转过头来又照了照镜子。是梦,但是那爆炸是那么的真实,这真的只是梦吗?强子定了定神,摸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不禁又回想起小时候的一桩桩一件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