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小院内的打铁声响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在大日高悬之际停止了。
望着铸造台上那件崭新的甲胄,饶是心神凝重的卫渊也不由得露出笑脸。
若不是祝莽无心的玩笑,他本还想着最后再重铸这甲胄。
此刻想想,这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的命大。
有了这件重铸的虎头玄铁甲,他心中的底气也能强上几分。
万一祝莽说的话是真的呢?
多点警惕心总不是坏处,尤其是在这方极为危险的乱世中。
“小子!”
祝莽松了松筋骨坐在铁箱上,用手作锤敲了敲自己的老腰后。
“还不穿上试试?”
卫渊微微颔首,扛着甲胄便回到厢房之中。
片刻后,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穿戴整齐的他走到铜镜之前,望着铜镜中的虎头玄铁甲,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摸了摸甲胄表面,上面多了一层螺纹,看起来隐约有乌光流转。
胸前和双肩上的虎头经过重铸后更显灵动,就仿佛活过来一般。
光是看上一眼就感觉骇人无比。
原本空空如也的后背处也被祝莽多加了一枚蜘蛛模样的护心镜。
也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恶趣味。
蛛身几乎将大半的后背覆盖,八条蛛腿向外延伸,直达前胸和四肢。
卫渊掂了掂身上的甲胄,感觉这重量也比之前重了不少。
怪不得那祝莽说甲胄重铸后的防御力起码能提升三成,原来都在这呢!
如此重量的甲胄若是给一般的兵修穿着战斗,怕是没一会就得累够呛。
可是对他来说却是正正好好!
反正这一身的力气也没处使。
卫渊推开房门,走到院中,刚要抱拳开口道谢。
却见祝莽伸出右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快点结银子。”
“五千两!”
“不二价!”
卫渊脸色一僵,暗道这银子不禁花。
刚刚买那铸造玄武盾的材料,又花了将近三十万两。
如今,他身上只剩下四十多万两了。
也不知道铸造九张玄武盾,那祝莽还会收多少银子。
想到这里,他略微肉疼地从怀中掏出五张银票递了过去。
接过银票的祝莽撇撇嘴。
“你小子就偷着乐吧!”
“融合了这甲壳后,这甲胄的身价起码能翻上一倍!”
“老夫要你五千两都是少的了!”
说着,便大大咧咧地将银票揣入怀中。
闻言,
卫渊苦笑一声,刚要开口说话。
便见那门房老杜匆匆走了进来。
“大人,那城隍庙的吴道长来了,说是有事与大人商谈。
吴道长?
这可是稀客啊!
自己似乎有些时日没见过他了。
就连平日里取符箓的事他都是让张彪去的。
听张彪说,吴道长新收了个小道童,他每次去都是与那道童交接。
卫渊的眉头忽地拧成一块,也不知道这吴道长此次是因何而来。
“大人?”
老杜见卫渊这副纠结模样,便以为他是不想见,连忙道。
“要不然,我让道长先回去?”
“别!”
“快快有…算了!还是卫某亲自去吧!”
很快,卫渊便来到了军府门口。
可当他见到吴道长的时候,却是一愣。
眼前之人披头散发,脸上满是黑灰。
若不是五官轮廓还在,根本就看不出来此人是他熟悉的吴道长。
身上的道袍更是破破烂烂,与那衣不蔽体只差一线,仅能遮住身上的重要部位。
就这模样放在大街上,当个叫花子绝对绰绰有余。
卫渊眼神古怪地望着面前的吴道长,嘴角不由得抽搐几下。
“吴道长,数日未见您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好歹也是咱临安城的庙祝,若是缺衣少食,尽管开口,卫某绝不会饿到您。”
“去去去!”
吴礼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神中流露出疲惫之色。
“少拿老道开涮!”
卫渊憋住笑意,赶忙朝着身后吩咐道。
“老杜,快去给道长准备一身干净的袍子。”
…
前厅内,
“不知道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换上一身崭新道袍的吴道长连续喝了三杯茶水,这才缓缓开口道。
“老道此次前来是为了提醒校尉一件事。”
卫渊轻皱眉头,低声道。
“可是与那地龙翻身有关?”
吴道长点了点头,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天龙吐雾,地龙翻身,此乃天地示警,不祥之兆啊!”
“老道在那地龙翻身的源头看到了一些东西,所以今日前来特意告知,还望校尉早做打算!”
闻言,卫渊心底一震,抱拳拱手道。
“卫某洗耳恭听!”
吴道长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轻声道。
“待地龙翻身后,老道便出了城,沿着那地龙源头一路搜寻。”
“终于在一处荒凉之地找到了根源之处。”
“那是一处被掩埋了的山洞。”
吴道长的语气顿了顿。
“卫校尉可知道老夫发现了什么?”
卫渊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兵器架前,用手抓住一柄横刀。
见状,吴老道赶忙摆手道。
“老道用望气之术发现里面竟然散发出了一股妖魔之气。”
“什么?”
卫渊的眉头拧在一起,冷声道。
“此话当真?”
吴道长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将卫渊按回椅子上。
“如此重要的事,老夫又怎会骗你!”
“那妖魔气息极为浓郁,光是散发出的那一点就让老道心惊胆战。”
“若是里面真的跑出了什么大妖,咱们临安县城首当其冲,定然不会好过啊!”
“当然,里面究竟有没有妖魔,谁也不清楚,老夫也并不是危言耸听,只是想要过来提醒校尉一番。”
说着,老道笑了笑,指了指校场。
“一路过来,我看卫校尉手下有不少兵士都已经凝结了煞轮,当真是可喜可贺!”
“就算有妖魔作乱,相信太平府军也定能将其诛杀!”
“待老道回去就让我那小徒弟多送些符箓来。”
卫渊皱着眉头,默不作声,就连手中的茶杯被攥碎也全然不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临安县才刚稳定几天,就又闹出了这幺蛾子。
良久后,
卫渊轻叹了口气,抱拳道。
“多谢吴道长,卫某已将此事记在心中。”
“那老道就先告辞了,若是还有什么消息,我定会随时告知。”
临别之际,
吴道长还特意给卫渊留下了一张地图,上面画的正是那山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