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木门,
一股夹杂着酒气热浪瞬间扑面而来,里面甚至还带着一股浓重的汗臭味。
卫渊吩咐了两名兵士去找陆清风,然后便带着张豹就这么直接走了进去。
屋中大概有十几个人,其中六七个穿着衙役的制服,想必就是今晚当差的宿值。
他们正面红耳赤地围在屋中间的一张大桌之上。
声嘶力竭,不断叫喊着,偶尔还喝几口小酒。
那模样要多潇洒就有多潇洒。
似乎根本没有发现屋中进来了两人生面孔。
怪不得连衙门门口传来的巨大响声都听不见。
原来是在此地纸醉金迷啊!
卫渊饶有兴趣地挤开人群,朝着坐庄之人的身边走去。
“玩着呢?”
庄家拿起桌上的旱烟袋享受地吸了一口,连头都没抬地说道。
“你没长眼睛啊?”
“这把已经买定离手了!你等下一轮吧!”
张豹狞笑一声,一把抽出腰间长刀,朝着赌桌砍去。
轰!
一道赤色刀光闪过,赌桌瞬间裂成两半,断裂之处光滑无比。
屋中场面变得死一般寂静。
赌上头的众人纷纷愣在原地,然后齐刷刷地望向出刀之人。
所有人的双眼同时睁大,然后脸色一白。
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也被咽下肚子。
这
这人怎地如此眼熟?
庄家眼神眯起,似乎没有注意到赌桌上众人的表情。
“莫非是喝酒喝昏了头?”
“竟敢在此地撒野?”
他脸色阴沉,缓缓扭过头,一字一句道。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
随着视线当中出现两个身着甲胄的魁梧汉子,庄家的脸色一变。
“卫卫卫大人?”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就连表情都换上了一副讨好的僵硬笑容。
“呵!”
卫渊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老脸。
“你认识卫某?”
庄家强行抬起手臂,颤抖着拱手道。
“卫大人乃是我临安县的保护神,保家卫境,斩妖除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刚才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卫大人,还望卫大人恕罪。”
卫渊直起身子,玩味地环顾周围的神情,随口道。
“卫某还是喜欢你刚才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要不你恢复一下?”
“卫大人说笑了!”
庄家满脸苦涩,心中暗骂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怎地这么巧,在这衙门之中还能撞到铁板。
还有这卫校尉不是住在军府的吗?
怎么会突然来到衙门?
“若是知道你卫大人来此消遣,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那般行事啊!”
“你可是这临安县的衙役?”
卫渊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道。
“在下乃乃是城西赌坊的管事。”
庄家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磕磕巴巴道。
“那这几个歪瓜裂枣呢?”
卫渊阎王点卯一般,指了指那几个没穿官服的人。
每点一下,他们的身形就颤抖几分。
“这都是我们赌坊的人,是专门过来陪各位大人凑局的。”
“好好好!”
卫渊轻拍双手。
“把赌坊都开到衙门里了!你家掌柜还真是神通广大!”
“是活够了?还是皮有点痒啊?”
“不是这样的,卫大人!”
庄家连忙解释道。
“跟我家掌柜没关系!”
他环顾四周,赶忙站起身来,点头哈腰地贴在卫渊的耳边轻轻道。
“是陆县令让我们来的!”
“哦?”
卫渊惊讶地挑起眉梢。
“这么说来,你跟陆县令的关系很好咯?”
闻言,庄家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点头。
“你确定是吧?”
“千真万确,若是大人不信可以去亲口问一下!”
“好好好!”
“那还问啥了!”
“都兄弟!”
“来人!”
八名持刀背盾的兵士瞬间冲进木屋之中。
卫渊的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将这几名没穿官服的人全部押入大牢!”
“择日发落!”
“诺!”
赌坊的人纷纷大惊失色。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临安卫校尉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明明是陆县令要他们来的,如今他这般行事,岂不是在打陆清风的脸?
庄家脸色大变,直到一把明晃晃的横刀架在脖子上才回过神来。
“大人!这不对啊!”
“这不对劲吧?”
卫渊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后脑,一脸懊恼道。
“唉,这记性,”
“差点忘了。”
“这个人关进死牢。”
“若有异动,就地斩杀。”
“诺!”
听到“死牢”两个字的庄家瞬间瞪大双眼,也顾不得面前的卫渊,大声质问道。
“凭什么?就算你是一县校尉,也不能如此这般草菅人命!”
“我要见陆县令!”
“我要见陆大人!”
“我就不信,在陆县令这等爱民如子的清官面前,你卫校尉还敢如此放肆!”
“陆县”
“啪!”
还未等他说完,张豹便一个箭步冲上前,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张豹这下可是用了不小的力气,他的脸蛋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就连眼神都清澈了不少。
“呸!”
“什么狗屁县令也敢与我家大人相提并论?”
“我家大人在外拼死拼活地斩妖除魔,保护我临安县百姓的安全。”
“而你口中爱民如子的陆清风却在背地里面勾结妖魔,滥杀我人族修士!”
“什么?”
庄家身体瞬间软倒在地,失声喊道。
张豹的一番话就宛如一道雷霆一般,重重劈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忽然想起了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
那说的哪里还是什么护身符,明明就是索命令啊!
“大人!大人!我跟陆县令不熟啊!刚才我是骗你的!”
这一出变脸着实给卫渊逗乐了,他笑着挥了挥手。
兵士见状,立马将其拎出木屋。
赌场的其他人闻言,也瞬间认命一般低下头,不再言语。
有庄家的“以身作则”。
他们也都清楚了自己此刻的处境。
多说多错,在府军面前也不要做什么无谓的抵抗。
反正勾结妖魔的事情也跟他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他们只是几个奉命行事的小弟罢了。
光凭一件在衙门赌博的事,应该还要不了他们的性命。
最多就是打几十大板。
实在不行就通知家属花钱免灾。
待这些人离开后,屋中只剩下几名衙役和卫渊两人。
一时间,
木屋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这些衙役还处于懵比状态。
已经醒酒的他们实在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勾结妖魔在大乾律法之中可是重罪!
若是在平时他们赌博最多也就是罚些俸禄罢了。
而如今,似乎正好撞在了卫渊的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