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后院的正房之中,
一白衣胜雪的男子正端坐在主位之上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香茗。
其剑眉星目,身材高挑匀称,脸上挂着如春风一般的和煦微笑。
身旁的陆县令卑微地躬着身,脸上满是讨好的笑容,时不时还擦擦从额头上滴落下的汗珠。
似乎眼前坐着的不是什么温润君子,而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猛野兽。
“苏苏公子,这茶乃是在下花重金从京都买来的,不知味道如何?”
白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将茶水撒在陆县令的身上。
“老陆啊,你这个蠢货一定是被骗了!
这种狗都不喝的粗茶你自己留着便是,又何必浪费本公子的兴致!”
他望着尴尬的陆县令,挑了挑眉毛,还想继续开口羞辱,却见一道明黄之光瞬间从窗外飞来,砸进他的身体之中。
几息之后,
陆县令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望着闭着双眼的公子轻声问道。
“苏公子?”
白衣男子猛地睁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邪性的微笑,眼神中的温润瞬间消失,化为一抹怨毒之色。
“不知是哪来的狂徒,竟然敢坏我的好事!”
“啪!”
他想都没想一巴掌扇在陆县令的脸上,声音冰冷地吩咐道。
“滚,半个月内,给我找齐几十名气血旺盛、无门无派的江湖武夫!”
“不管你是用钱砸,还是用美人计!听懂了吗?”
陆县令揉了揉发红的脸蛋,望着苏公子那杀人的眼神,哆哆嗦嗦地用力点头,赶忙弯腰跑出了正房。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却没想到这修行之人甚至比那皇帝还要渗人。
如同喝骂这种如家常便饭一般的行为也就罢了,没想到还有变脸这种节目。
对于这些修行之人来说,
自己虽为朝廷任命县令,但也跟城中百姓没什么区别,生杀全凭人家心情。
留着自己也只不过方便他们敛财罢了!
若是他们想换人,随时可以耍些手段让自己消失,让那朝廷绝对查不出来。
陆县令喘着粗气一路小跑到远处,随即蹲在一处无人的墙角,小心翼翼地望着正房的木窗。
直至里面的灯火熄灭,这才放下了心。
做人难,做官更难啊!
陆县令长叹一声。
“大人回来了!”
兴致冲冲的张豹从大缸之中一跃而出,他迫不及待想要告诉卫渊,目前为止已经有将近一大半的兵士都已经成功突破到煞体境界。
可当他看到卫渊的身影时却忽然一愣。
“大人,你不是去打猎了吗?”
“这这人可吃不得啊!”
卫渊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将肩膀上的男子扔在地上。
“山林寒冷,没有什么野味,有猎物就不错了,将就吃吧!”
望着张豹吞咽口水的憨憨模样,卫渊摇了摇头,又没好气的说道。
“溪边有只刚杀的野猪你去处理一下,几千斤重足够咱们五日的口粮!”
张豹闻言这才尴尬一笑,朝着洞外跑去,就连想要告诉卫渊的好消息都忘在了脑后。
此刻的张彪听到两人的对话,也从修炼状态醒来,走到卫渊身边。
“大人,这是”
“遇到一处野坟场!这人被那残魂迷了神智!”
张彪蹲在昏迷男子身边,先是探了探鼻息,随后又扒开眼皮细细查看,这才站起身道。
“不碍事,只是损失了些许的精气神罢了!
多亏遇到了大人,不然可够他受的了!
遇到这等阴损的残魂,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卫渊放下身上的兵器抻了抻懒腰,坐到一处篝火前,先是搓了搓手掌,然后将掌心朝向火苗开始烤火。
“怎么样!”
他闭上双眼,懒洋洋地问道,火焰的温暖让他忍不住生出些许的困倦之意。
自从巡山以来,他就没睡过一次好觉。
从来不苟言笑的张彪此刻却一反常态的咧开大嘴,自然知道自家大人问的是什么。
他抱拳上前一步,眉飞色舞道。
“照目前这个趋势,大人这顿花酒恐怕是请定了!”
“哦?”
卫渊将双眼睁开一道小缝,扫视一圈周围刻苦修行的兵士。
昏黄的灯火下,面目狰狞者少了近半,就连哀嚎声也比他之前离去小了不少。
“多少?”
张彪强压心中喜悦之情,贴在卫渊耳边轻轻说道。
“成功突破煞体境者足足”
“三十余人!”
“什么?”
卫渊面露喜色,双眼猛然睁开。
“当真?”
“事关军府大事,张彪岂敢妄言!”
“一十六名转修兵家的修士在大人走后,率先突破!”
“其余普通兵丁受到了刺激!也纷纷开始破境!”
张彪一屁股坐在卫渊身边,脸上的表情喜不自胜。
“大人,这帮小子的气血旺盛,心里可都憋着呢!谁也不想拖咱们府军的后腿!被其他兄弟嘲笑。”
“按照这个速度,天亮以前,军府中所有的兵士必然全部突破至煞体境!”
“此地当真是我临安府军的福地啊!”
纵使卫渊心中早就有数,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没想到自己打猎的这段时间,竟然凭空多出了如此多煞体境的兵修!
震惊过后,卫渊拍了拍张彪的肩膀,轻声道。
“若不是他们自身努力,任你有什么宝地都是白费!”
“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兄弟二人了!”
“大人这是什么话!”张彪正色道。
“承蒙老大人的关照,又幸得大人的重用,我兄弟二人早就将自身的性命交付给大人了!”
“我们与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何谈辛苦二字?”
张彪的语气顿了顿,苦笑道。
“更何况,若是论上辛苦恐怕谁也无法和大人您相比,这又当哨兵,又当猎手的!”
“军中调度全靠大人一人,费力又费脑!”
卫渊大笑一声,朝着张彪用力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他对张彪这番话很是受用,而且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张彪说的所有话都是发自肺腑,不掺杂任何一丝假意!
况且,就算没有这番话又如何?
两人早已通过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所说的一切。
有此可以陪你上刀山、下火海的兄弟,纵然魂穿这妖魔乱世又有何妨?
“大人,大人!”
“恩?”
“那个那个,我二弟托我问你一句,喝花酒的事到底还作不作数?”
“当然!”卫渊抚掌大笑道。
“到时候就怕大人的口袋撑得住,你那身体却撑不住!”
“那能不能将我与二弟的那份换成银两?”
“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