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客人,尼叶教义虽然要求兄弟同心,但是客人应该清楚扎胡丁家族和沙漠各部的难处,我们人口不足农耕部族的十分之一,他们现在面对欧洲人和基督教的蹂躏都无可奈何,难道我们的加入就能改变大势?”
赛义提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赛义提大人的意思是,如果沙漠各部认为自己力量不足以改变局势,于是就坐视兄弟被征服被杀戮而不顾?尼叶教义在克尔曼难道就变成了这样的解释么?”
萨拉夫终于插言了,这一刀更是捅到了赛义德的要害。
赛义提不得不承认要和对手较量口舌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好在话题总需要回到实质问题上来,苦笑着摇头道:
“二位客人,若要轮口才,赛义提甘拜下风,不过赛义提需要为扎胡丁家族带领的几千口子人考虑,相信沙漠诸部其他首领一样会有这种想法,要让我们去公然挑衅欧洲人,那是以卵击石,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力量。”
“赛义提大人,虽然欧洲人还没有把矛头指向沙漠诸部,但是赛义提大人以为他们会放过你们么?现在他们也许腾不出手来,那等东部农耕地区的雅库安人都改教臣服在他们脚下时,他们还会放任你们在这里自由自在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这是我们周人的一句格言,我送给赛义提大人。”
杨林没有给对方喘息机会,接上话道。
赛义提默然无语,他当然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虽然杨林的翻译不一定准确,但是赛义提能够明白其中含义。
“二位客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和意图,就请说全部说出来吧,我们扎胡丁家族不喜欢这样吞吞吐吐。”最终还是一直没有说话的魁伟汉子忍不住了,这样憋气的谈话简直就要让人发疯,有什么事情直截了当的抖出来,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
“乌素大人果然是爽快人,但是这件事情事关整个扎胡丁家族的命运,我希望扎胡丁家族的智者和勇士们都应该冷静考虑这个问题,不要急于下结论。”
杨林这个时候反而慢悠悠的缓下了语气,掌握火候是谈判技巧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杨林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二位客人,我们敞开说话吧,你们需要我们做什么,你们又能给我们什么?”赛义提也觉得再这样拖下去就没有意义了,也许现在是该一个明确了断的时候了!!!
“好,赛义提大人既然这般说,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很简单,我们大周帝国不愿意看到汉莎同盟的手爪子伸进小亚细亚,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地区的宗教力量对比发生剧烈变化,所以我们需要阻止他们的行径,这就是我们的大方向。扎胡丁家族在滨海地区虽然不是最大的部族势力,但是具有相当影响力,赛义提大人在这个地区很有号召力,我们希望赛义提大人能够和我们大周合作将汉莎同盟的力量从这个地区驱逐出去,当然这个计划会由我们大周军队来承担主要责任,但是在克尔曼和法罕两个行省,我们需要沙漠诸部的支持,以便能够更有效的实施这个计划。”
杨林见对方也捅破了那层纸,也就没有太多顾忌,断然应道。
“就这么简单?”赛义提抚摸这颌下的虬须慢吞吞的道。
璨然一笑,杨林也拿起一块羊排大嚼,用模糊的语声道:“大周帝国从来不会忘记帮助、支持和忠于大周的人,相信赛义提大人应该看得前面的许多范例。”
“驱除走了汉莎同盟的力量,大周能帮助小亚细亚重新恢复原状么?”赛义提垂下眼睑,似乎有心在逃避什么。
“呵呵,这恐怕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赛义提大人,你觉得可能么?小亚细亚还可能恢复到原状么?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这是哲人告诉我们的真理,世界已经变化就再也不可能恢复原状,它只会向前发展,所以它迫使我们不得不随时用新的标准来衡量一切。”
杨林傲然回答道。
“那现在汉莎同盟控制下的小亚细亚和大同帝国控制下的小亚细亚又有何区别呢?”狼与虎,赛义提内心默念着,眼神也变得有些迷茫。
“当然有,至少我们大周会尊重当地民族的民风民俗和生活习俗,会尊重他们的信仰,更不会因为宗教信仰而采取屠戮镇压手段,我想能够做到这一点也足以面对任何人了。”杨林环顾了一下周围扎胡丁家族的重要成员们淡淡道。
杨林一番话让一干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盅和食物,仔细琢磨起他的话来。
“诸位,大周帝国内已经太多的范例演绎给我们,西域、中南半岛、北方草原,各个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化和信仰,都可以融洽的在一面旗帜下生二活,扎胡丁家族面临这样一个既是危机也是机遇的时刻,更应该用高远的目光来看待这一切,不要忘记了你们身后还有数千族人,而你们的行动也将影响到整个沙漠诸部。”
萨拉夫也开始登场表演,
“小亚细亚农耕部族已经和大周合作,我们真诚希望沙漠诸部也能审时度势,作出明智的抉择,有些时候首领的决定将影响整个家族乃至部族的数百年的发展,如果扎胡丁家族想要在今后的小亚细亚时局中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我想现在应该是时候了。”
凛然大义之后便是沉甸甸的实在利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义固然重要,但是在涉及部族家族利益的时候,它自动让位于第二了,赛义提同样清楚,也许沙漠诸部每一个部族中现在都有这样的大周使者在活动,同样的表演,同样的条件,谁走在前面,谁就占据先机…………
……………………
葛从周兴致盎然的催马奔行在原野上,一直到河边方才勒住马缰,河上两座浮桥已经搭起,士兵们源源不断的渡过伏尔加河向南挺进,而驮队则有条不紊的通过另外一条更宽一些的浮桥,人喊马嘶间,鼓起腮帮子吹哨的传令兵和挥舞着各色小旗的旗语兵站在高处指挥着部队的调动,十多万大军在这里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整个场面显得稍稍有些混乱。
终于等来了这场大战,葛从周心也算安定下来,算一算,快速反应军团已经有些时日没有经历全方位的大仗了,整日戍守幽州,已经将快速反应军团官兵的激情磨去了不少,拿葛从周的话来说,再这样泡下去,只怕见到妓院里的裸体女人们,自己的士兵们都会毫无激情了。
战争的目的很简单,要不攻城略地,要么就是摧毁敌人有生力量,而这一次葛从周将承担起双重责任,既要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有生力量,又要再最短时间内夺取目标,为下一步计划打好基础。
按照和拜占庭人商定好的计划,周军一部将先行越过伏尔加河直接向南对西泽行省发动佯攻,而第十军团两个师团则会在罗塞行省对克尔曼行省东面发起进攻,吸引汉莎同盟的注意力。对于汉莎同盟来说,这同样是一个局,周军佯动部队将会沿着伏尔加河沿岸游动,但是致命一击却是在西泽行省正面,佯攻周军将会在伏尔加河游动唐军发起牵制性攻击的时候,在正面对欧洲人实施突破,目标就是夺取西泽行省首府泽西城。
朱温布设的这个局就是多处佯动,同时吸引拜占庭人和汉莎同盟的注意力,让吕宋人以为周军是以偏军吸引汉莎同盟注意力,以主力给汉莎同盟致命一击,而同样,朱温这个局也可以同样在汉莎同盟一方得到同样解释,这个复杂的局就在于唐军主力究竟集中在哪一处,就像一个攻击手,双全双脚都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但是究竟是右直拳是虚左勾拳是真,还是左勾拳是虚,右弹腿才是实?
在谜底没有揭开之时,没有人能够知晓,这就是这一局的有趣之处。
布这个局不是没有限制,它需要足够的兵力供主帅调动策应牵动,而且要有强大的机动兵力能够随时投入战斗,同时要让双方没有合作的可能性,但是前期的工作已经成功的让双方暗中背弃了各自的盟友,而两个草原游骑兵团也悄悄经昆都士行省南下进入了罗塞行省,拥有了强大的机动兵力,朱温手中也就有了足够玩一局的资本,当然这还要看敌手是否配合了。
伏尔加河上已经搭起了数座浮桥,几乎每隔五六十里地就有一座浮桥,而先期的搭桥工作并没有受到拜占庭人和汉莎同盟的阻止,各人都在按照自己希望的方向设想!!!
周军将会越过伏尔加河向南(北)对拜占庭人(汉莎同盟军)发起进攻,防范是肯定准备了的,但是几乎所有人都抱着一种期望,那就是周军赶快渡河发动进攻,让双方去死磕,至死方休!!!
最好能够让双方陷入一场欲罢不能的拉锯战,那样最好。不过美好的设想只能是设想,总有一方的美梦会破灭,就看谁能够笑到最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