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州刺史崔安潜感觉自己真是流年不利,派出镇兵打劫小小的商队!!
两次!!
一次失败损兵一半!一次成功却被对方拿住了证据,而且商队中的管事,还是新任魏博节度使韩简的表弟,被自家镇兵乱箭穿心而死。
崔安潜打劫商队,也是无奈之举,清河崔氏现在屡受打击,财力己是大不如前了!!
崔安潜才刚刚四十,己经当了一任刺史,想更进一步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在大唐你要么有无可辩驳的战功,要么就要金钱开路。
战功崔安潜就不要想了,首先是没有机会,当然有机会崔安潜也会努力让给别人。
说到钱财崔安潜可真是一肚子苦水,到现在为止汾州公帐上还欠他五万缗,没有还给他。
本来这几年都是平年,没有什么大的灾害,你正常上平年就可以了。
可是崔安潜为了政绩,硬是要上报丰年!!
上报丰年也没有问题,因为各州大多数的两税收入,都会入各州库房。
可是契丹南侵、沙陀造反、庞勋举义、汾州一次又一次,收到了长安的征调令,等应付完征调,汾州库房里的老鼠都快要饿死了。
最近一年汾州镇军的薪水,全部都是崔安潜支付的。
别人当官是赚钱,唯有崔安潜大少爷,当了一任刺史,亏了五万缗!!
这到那里说理去?!!
最近这几年到青州、幽州、进货的商队络绎不绝。
而汾州因境内汾水为名。治蒲子城(今山西隰县),地处山西中部。
从幽州到关中、江南、荆襄、的商队,都要经过汾州或者周边几州。
看着一车车的紧俏商品从眼前经过,崔安潜的眼睛都绿了!!!
心一横,面子放下!!崔安潜决定下海做贼!
于是他首先在汾州城内部统一了思想,并且精心挑选了两千镇军,并且许以重利,准备大干一场。
可是第一次就踢到了铁板上,两千对三百被人打的抱头鼠窜,损兵过半!!
从此以后只要有幽州兵护卫的商队,崔安潜就不敢动心思!!
第二次终于成功打劫到了商队,而且损失也不大,可是你杀了人家节度使的表弟。现在汾州城被围,州城内的别驾、长史、司马,都齐聚府衙商量对策。
“要不还是派人和谈,探探对方的口风,毕竟都是大唐子民,对方也不敢太过份?!”
汾州三位上佐都参与了打劫事宜,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都跑不了。
汾州别驾胡勇是佐官之首,每次议事都是他首先发言。
“可是魏博节度使′韩简的表弟被杀,可不是小事,对方怕是要狮子大开口呀?!”
汾州司马孔詹有点心虚,因为两次打劫都是他具体负责实施的,确实害人不浅。
“对方现在只是围困,并没有急于攻城,应该是有和谈机会,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孔大人!?”
从一开始汾州长史崔焱都反对,崔安潜提出的馊主意,可是他是清河崔氏旁支,而且州内其余两位上佐都赞成,他也没有再坚持了。
于是汾州司马孔詹成了使者,来到了葛从周的帅帐。
“末将汾州司马孔詹,拜见葛将军,韩将军!汾州绝对没有胆子,冒犯两位侯爷、两镇节度使大人的虎威!”
魏博镇的主将是节度使韩简的弟弟韩筚年仅十七岁,这次是他第一次领军出征。
和黄杰一样,韩简在魏博镇内,也是战神一般的存在,因为从契丹之战开始,韩简也同样是战功赫赫,获封平北侯!!
要不然以魏博镇牙兵的尿性,可不会臣服一个没有战绩的节度使大人。
“你说是不敢冒犯?!可是你们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那里把两位侯爷放在了眼里?”
面对跪在下面的汾州司马,葛从周没有给一丝面子,冷声呵斥他。
韩筚在一边眨了眨眼,没有想到这几日一直和颜悦色的葛大哥,居然也有这么狂躁的一面。
“不敢呀!真的不敢呀!都是刺史崔安潜的主意,他是清河崔氏嫡系子弟,州里官吏那个敢反对他?…………”
没有两句话孔詹就把崔安潜,卖了个干干净净。
“三天!你们只有三天时间,开城!并缚崔安潜到城外投降,否则城破之日所有官吏,鸡犬不留!!滚吧!!!”
葛从周的意思很明确,三天之内投降,还可以商量,如果开始攻城,有了人员伤亡,汾州所有的公务员,一起陪葬!!!
等到崔安潜离开后,韩筚才疑惑的问葛从周。
“葛将军,我军己经围城两日了,但是我见将军并没有下令,打造什么攻城器械。三日后攻城,难道是要留出打造攻城器械的时间?”
葛从周现在虽然是幽州镇大将,但是出身卑微,仍然一贯保持着谦逊的作风。
“韩将军!三日之后,将会见到新式的攻城办法,攻城器械虽然需要一些,但是绝对不多。”
韩筚听到葛从周这样讲,不由的问道
“葛将军就这么肯定,汾州在我两镇大军压迫之下,不会投降?”
“很多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三日后,咱们拭目以待吧。”
孔詹回到汾州城后,崔安潜和三位上佐又齐聚一堂。
“崔刺史自缚于城外,并开城投降,否则全城官吏都要陪葬。”
孔詹带来的信息让崔安潜和其它两人都愤怒不已。
“我就不信,他们真敢攻城,《大唐律》私下攻略州城,判国罪论!!!”
“而且汾州城池坚固,有四千镇军,粮草也足以支应半年,我不相信朝廷能够看着他们胡来。”
你和他讲事情,他和你讲法律,你和他讲法律,他和你讲道德,你和他讲道德,他和你讲情怀!从头到尾,就是不和你讲道理!!
崔安潜以及汾州三位上佐就是这样的人!!
其实第二天葛从周就开始了“攻城”,只不过是心理攻城。
第二天一早幽州军,就把一捆捆《告汾州军民书》,用配重投石器,从不同的方向投入城中。
一时之间汾州城上空纸片飞舞,如同雪境一样。
这就活字印刷术的威力!!!
数万份传单,散落在汾州城各处,城中有识字的民众捡起传单,开始了自发的宣传。
汾州的军民这才知道,原来是刺史大人,拉下脸皮去做贼,却被人抓了现行,才会被幽州、魏博、西镇出兵围困了起来。
而且只要缚崔安潜于城外,幽州、魏博、也不会牵连其他人。
一时间汾州城内暗流涌动,很多以前不知情的镇军,也是士气大落。
等到崔安潜得到消息的时候,传单已经遍布,汾州城的大街小巷…………
第三日,汾州东门外,数十门大小口径不一的大炮,整齐的排列在汾州城外。
“轰!”
“轰!轰!”
“轰!轰!轰!”
一声令下,各种囗径的大炮轮流发射,轰鸣声十几里外都听得见。
而且唐宋之前的城墙都是土夯制成,并不是砖石结构,所以抗震性并不太好。
在幽州军火炮数轮攻击之下,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城头的守军慌作一团。
幸好崔安潜等人还算尽责,幽州军炮响第一时间,几人就赶到了东门城墙之上。
幽州军也没有趁着汾州城头混乱,展开攻击,而是利用配重投石车,开始了第二轮舆论攻击。
和上一次的内容一模一样,但是缚于城外的人数,除了崔安潜以外,还加了三位上佐!!!
崔安潜等四人捡起了,幽州军的传单一看,再看看周围,发现士卒们看他们的目光,都不点不正常了!!!
“不许看!不许看!全都捡起来给我烧掉!烧掉!”
汾州别驾胡勇,这个时候己经有一点歇斯底里了。
孔詹和崔焱也开始帮忙,指挥镇军军官,开始收缴士卒们手中的传单。
可是遍布全城的传单,那里是他们一时能够,收缴干净的。
当晚汾州镇军的几位校尉,偷偷的聚在了一起。
第一次传单是刺史崔安潜,第二次传单是刺史崔安潜加上别驾、长吏、司马,
大家都是明白人估计下一次,就轮到他们校尉这一层次的将领了。
众将官很快就达成了共识,老子又没有拿你崔安潜一丝好处,凭什么替你们卖命!!
兵贵神速,当天晚上几位校尉,就带着各自的心腹,悄悄摸入几位大人的府邸,把辛苦了一天的大人们,以及各府中的家丁、护卫、侍女,全都捆了起来。
几位大人家中能够喘气的,都被捆了起来,准备第二天送到城外。
次日一早幽州军就,准备开始例行炮击!!
而葛从周却在焦急的等待,汾州城中的消息。
今天的镇军高级将领和明天的中级将领,是最有机会,也有实力发动政变的。
至于低级将领以及普通士卒,如果没有人领导,能够成功发起政变的概率极低。
因为人数太多,各自的想法也太多,难以统一形式合力。